&ldo;颜儿!&rdo;柳千寻疯了一般地挣扎,但蔺无命却将她双手反扣。她冷眸迸射杀意,凝聚内力,一股强大的气浪将蔺无命重重弹开,她身形极快,一招佯攻,趁凌钰不备,夺下了烙铁!
秦君岚腹部被灼伤一块,已是血肉模糊。她身体渐渐瘫软下去,视线渐渐模糊,可她还想撑着自己,她怕柳千寻又做傻事,可无奈眼皮太重,渐渐失去了光泽。
柳千寻的心彻底被撕碎,她握着烙铁,决然地拦在秦君岚身前,她转身看了一眼秦君岚伤口,被撕裂的心,血流不止。她瞪着凌钰,悲戚、心痛、绝望,这世间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凝聚在那双似水的双眸中。
深渊、恐惧、憎恨,笼罩着这片瓦之地,这里便是她的烈狱,让她万劫不复,比十八层地狱更可怕。
&ldo;怎么?想为她报仇?&rdo;凌钰冷冷地望着柳千寻,而她的痛,又何曾停下过?
柳千寻握着铁烙,忽然轻笑,这抹无畏的浅笑,透着无力与悲怆,让凌钰忽然有些心慌。愣神的瞬间,她扬起手,滚烫的烙铁,向自己肩头烫去。
烙铁融入到了皮肉里,发出刺耳的声响,柳千寻的肩头瞬间被烫烂!
&ldo;呜&rdo;她发出低沉的呻吟,疼痛使得她摔倒在地,可她虽然痛,神情却放松了下来,这下,她终于和秦君岚真正同甘共苦了,唯有这彻骨的伤痛,才能让她得到救赎。
铁烙&ldo;哐当&rdo;掉在地上,恍若生死之音,震碎了凌钰的心,也粉碎了秦君岚所有的坚毅。
&ldo;寻儿!&rdo;&ldo;寻儿!&rdo;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凌钰一个箭步上前,查看她的伤口,而秦君岚却被死死锁住,无法动弹,唯有身体不断挣扎,无力地晃动。她哪里还能顾及千疮百孔的身体,她只恨不得将自己两只手剁掉,爬去她的身边。猛烈地挣扎,触动了内伤与外伤,秦君岚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ldo;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rdo;凌钰捏住她的双肩咆哮着,瞬间红了眼眶。她溃烂的伤口已血肉模糊,本就纤瘦的肩头,被烫烂了皮肤,白骨若隐若现,像被腐朽后的树木,溃烂不堪,凌钰扶住她双肩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柳千寻那张倾世容颜上,再也没有曾经的芳华,冷汗与泪水交融,她轻轻叹口气,竟还能微扬嘴角,她认真地看着凌钰的眼睛,轻声说&ldo;我不想伤你也不想你伤她&rdo;
凌钰握住她的肩膀不敢用力,仔细看去,柳千寻烫烂的地方,正是刺青的位置,她嘴角抽了抽,心,痛得无以复加,转而化为愤怒。
&ldo;你就这么恨我,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恩断义绝,就为了这个屠我一城百姓的昏君??&rdo;凌钰颤抖地双手指着秦君岚,眸间噙着泪水,却怎么都流不下来。
&ldo;她不是昏君,凌钰,放过你自己吧,我知道你这样做心里并不好受,何苦呢?&rdo;柳千寻已是气若游丝,轻盈的声音令凌钰心中更加痛楚,却也愤怒难抑。
&ldo;闭嘴!蔺无命,给我把她泼醒。&rdo;凌钰愤怒地指向秦君岚,蔺无命得令,取了一盆盐水,狠狠地向秦君岚身上浇去,一身外伤在盐水的侵略下,伤口肆意地膨胀,溃烂。
秦君岚意识模糊地抬起眼,双眼已看不清东西,唯有那惨痛的啃噬感,让她保持着片刻的意识,口中不断喃喃,&ldo;寻儿寻儿&rdo;可她连气都发不出,只有微动的嘴型,唯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呼唤什么。
&ldo;你既然这么想与我恩断义绝,我便让你知道恩断义绝的下场!&rdo;语必,她从腰间拿出精致的盒子,打开后,一条蛊虫躺于内。
其形润圆,如有小指一般大小,周身泛着青灰色,这便是操控秦君岚毒发的母蛊。凌钰捏起母蛊,发出幽冷的笑意,母蛊挣扎在她双指间,蠕动了几下仿佛在求生。柳千寻见凌钰拿出母蛊,便知道她对秦君岚起了杀心,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凌钰撞去。
猝不及防的撞击让凌钰失去了重心,母蛊从手中滑落,掉落地上。柳千寻忙冲上去,拾起母蛊放进口中,毫不犹豫便咽下了肚。
&ldo;你!!&rdo;凌钰惊得说不出话,只是愣愣望着柳千寻,愤怒发不出,心疼说不出,眼睁睁看着她吞了母蛊之后,气笑了。
柳千寻只觉得喉咙处恶心难抑,她却无心感知,她只是后退几步,靠在秦君岚身边,&ldo;我不怕了,我再也不用怕了,你杀了她吧,我会陪着她。&rdo;
&ldo;柳千寻&rdo;凌钰这次连怒火都消失了,她踉跄地退了几步,急火攻心,鲜血从嘴角溢出。
&ldo;公主!&rdo;蔺无命紧张地扶着她。
子母蛊命脉相连,被子蛊附体者会被母蛊操控毒发,但两人各中蛊毒,性命将被关联一起,同生同死。
柳千寻望着凌钰吐血,说不出的沉重,她无力地说道,&ldo;凌钰,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rdo;
&ldo;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回不去了,是回不去了,自作孽不可活&rdo;凌钰悲凉的笑声回荡在地牢,暗黑潮湿的空气,泛着血腥之气。
凌钰跌跌撞撞地走出地牢,蔺无命寸步不离跟在身边,生怕她下一刻就倒下去。
&ldo;葬花残生,情断恩绝&rdo;
凌钰昂首,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坚实的外壳被彻底击碎,那颗心也早已千疮百孔。折磨了,虐了,又能怎么样?从此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柳千寻这个人。她抚上肩头,一支鸢尾独秀,风采渐熄,从此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悲欢离合,浮华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