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阿窦尚在孝中,理应再等数年出嫁,不过程三郎炙手可热,又年纪不小了,便趁着热孝,将她嫁了出去。是以阿窦虽是新妇,却依旧穿了素衣。
等南枝端了瓜上来,十八娘递给了徐窦一片,“自然是不会的。不过阿窦认识那位谢家的小娘么?”
徐窦点了点头,“听闻当初三哥出门在外,受过她的恩惠。这几日花宴颇多,你如今身份高,又不得常出宫,这些都去不得了。婶婶怕我无趣,常带我出门耍。”
十八娘听得若有所思,徐窦心思的确是较为单纯,容易与人熟络,却并非那么容易交心,帮别人说好话。
秦昭待她也甚好,可是她真正当作友人的,也就只有十八娘和程处英了。
可是这才几日,徐窦便替谢蕴说话了。
“这谢蕴是怎样的人?被阿窦如此一说,我都有些好奇了。”
徐窦想了想,“她倒是有些像你大嫂,做事情面面俱到的,好似什么都会,见了他我才惊觉世家女的好本事。而且还挺孤傲的,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放着正室不当,进宫争宠的。”
“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就是有一点有些异于常人。”
十八娘瞧着她脸色怪异,当真来了好奇心,“有什不妥的?”
徐窦四下里看了看,见这屋子里只有南枝抱着李景在一旁,放下心来,压低声音说道:“我瞧着她看人的眼神怪怪的,遇到了好看的小娘子,那眼睛都放绿光了。若非她是女郎,我当真以为她是个登徒子了。”
“而且,她只要三言两语的,就逗得那些小娘子们前和后仰,脸红红的;如今在长安城中,是宴会上的座上宾,很是受人喜爱呢。”
十八娘听着笑了出声,“难怪阿窦以为她无心进宫,莫不是以为她有磨镜之癖?”
徐窦的脸一下子爆红了,嗔怪的看了十八娘一眼,若不是为了她,她犯的着放下与程三郎你侬我侬的好日子不过,去什么宴么。还不是想着,替她盯着那谢蕴。
十八娘见徐窦不自在,也不再调侃了,拉着徐窦的手说道:“阿窦的好意,十八娘知了。我倒是想寻个机会看看,这个谢蕴到底有几分能耐。”
她如今当了皇后,又得知李子期是国师了,不由得又有些恢复了前世的性子,那种连天都敢捅一个窟窿的性子。反正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有沈泽和李子期兜着呢!
说得寻常一点,这叫做恃宠而骄。
她也更是不耐烦,这群像是苍蝇一般没完没了的小娘,若是有威胁,快速的解决便了事了。
比起这些内宅争斗,她更加朝堂上的乐趣,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徐窦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起善乐堂的事来:“到底是军中出生的孩子,有好些都根骨颇佳,适合习武。说不定我也能给大唐教出一位将军呢。已经托人寻了启蒙的先生了,还找了些手艺人,如今那木活,厨事,绣花,农事之类的,都是可以学了的。至于琴棋书画这类的,若不是日后打算选科举之路,要学君子六艺的,其他的孩子便没有打算教。”
十八娘对此十分满意,“甚好。我们又不是要培养世家公子和小娘,主要是学些实用的。说起来,我接下来还有许多生意,需要这些人呢。”
徐窦不明白,不过一想到十八娘身边的东珠,便又明白了几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十八娘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若是能办好了,便能将整个世家都绑在李唐的战车上。
她正说着,就见到北流走了进来,李子期还没有开女子科举,是以北流又暂时回了十八娘身边,替她教教手下的宫女。
“小娘,收到了郑府送来的帖子,郑夫人寿辰乃是三日之后,邀小娘过府。”
十八娘与徐窦对视了一眼,这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下子不是可以去看谢蕴了么。
“知道了,婶婶的寿宴我们自是要去的。”
十八娘说着,又同徐窦逗了会李景,便送她出了门。
一转眼,便是三日之后,十八娘挑了一件常穿的襦裙,临了照镜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在发鬓添了一朵宝相花。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在意谢蕴的,不为别的,只为了她那张脸。
郑府门口已然是堵了个水泄不通,郑氏本就是大族,光是族亲前来,摆上三日三夜流水席都挤不下的,更何况如今郑氏在新朝还举足轻重。
十八娘坐着马车,跟着人群缓缓地的挪动着,南枝则用手扶着十八娘要送的贺礼,悄悄地眯着眼看着马车之外的印记,“小娘,咱们家里,还有崔王李氏都来了,谢家的马车也来了。”
十八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辆青色的油篷马车在斜插在她马车的左前方。
一只白嫩的小手轻悠悠地搭在窗棱上,露出涂油丹蔻的指尖。
那手指正和着某种不知名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窗子。
十八娘细细地闻了闻,从那小娘子身上,飘来一阵一阵的花香。
这香味十分的与众不同,十八娘还从来都没有在其他的小娘身上闻到过,大约是桔梗,太阳花,梨花混入了一丁点儿的龙涎香……
十八娘勾了勾嘴角,谢蕴她一定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第三百二十三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
待十八娘下了马车进了府,又是好一阵人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