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孩子是赵义的?”十八娘简直觉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可别像她做的最坏的预想一样,那孩子就是沈琅,是李贞贞同赵义的孩子。赵义分明就是她的姐夫。
还好镇平王摇了摇头,“并不是,阿贞姐姐不肯说。她只说那人已经死了。”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想拿这个来换李子安的一条狗命?
许是看出了十八娘心中所想,镇平王忙不迭的说道:“虽然阿贞姐姐有了身孕,但是大伯还是想同鲁家结亲,于是就想让她打掉孩子,但是她这个人很倔,以命相搏,后来寻了个道姑,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孩儿。”
十八娘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是女孩,那就不是沈琅。
想必也就是在这段时间,赵义与李贞贞身边的丫鬟有了苟且之事,怀了沈琅。于是李家便拿她当了挡箭牌,便于行事,生下的孩子,恰逢那时武归需要一个孩子来对抗已经怀有沈庭的鲁萍,所以就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孩子抱过来了。
不过是一个丫鬟生的孩子,谁在意他是不是在父母身边,她们说不定在心里还觉得他走了天大的气运,成了世家子。
见李子期和十八娘都不继续问了,镇平王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勾了勾嘴角,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那荒唐的真相了。
“那个女婴,后来被大伯抱给族中一个没有女儿的人家抚养了。具体是哪一家,我也不知道。”
李子期点了点头,握紧了十八娘的手,不再理会镇平王。
镇平王也像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了一般,再也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在他母亲身旁坐了下来。
李子期牵着十八娘,大踏步的朝着镇平王府的门外走去,在那大门关上的一刹那,整个镇平王府就再也不存在了。
镇平王妃亦步亦趋的在她们身后麻木的跟着,好似那些死去的人同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李子期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也是卷毛头,蓝眼睛,说不定还与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是同族人。
“你以后就在家中吃斋念佛吧,也劝子君安分一些,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镇平王妃点了点头,她并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同镇平王也谈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寻花问柳的丈夫,死了便死了吧。
“上辈子我是亲手杀了镇平王的,这辈子他也算是死于我手了。说起来,也算是彻底的报了仇了。如今也好,咱们两人的仇人都死得干干净净的了,了却了上一代的恩怨,总觉得轻松了许多。”
李子期望着天,释然的笑了。
扛在他的肩上两辈子的,李唐全族的仇恨,终于在今日得到了了结。
只有像十八娘这样也肩负着仇恨的人,才能够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有多沉重。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沙包压在你的肩上,每当你想要做出忠于内心的抉择时,它便会跳出来说:“大仇尚未得报,你竟然敢去谈情说爱?大仇尚未得报,你竟然就想着出去游山玩水?”
李子期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跟着了,我与皇后要在集市里走一走,一会儿去探望国舅。”
身后的黑羽卫愣了一些,迟疑了片刻,还是一闪而退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甜到齁
两个人走在集市上,对于李子期和十八娘而言,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如果不算国师用棍子挑着谢灵的话。
长安城的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梳着总角的小童提着一篮子尚有露珠的荷花在那里叫卖,眼睛却直溜溜地盯着卖糖人的小贩。
初次来长安的女郎,强作镇定,挺直了胸膛,其实在不停的观察着长安城的小娘是如何走路的,先迈哪只脚,两脚之间的距离有多长……
穿着短打的大汉,身上还有头发上还粘着些许的粗盐粒子,想必刚从漕运上扛过了盐包,扯着嗓子喊道:“小二,来碗嗓子面,少汤多面。”
这就是平常百姓的日子,谁做皇帝,那漕运码头时姓萧还是姓李,对于他们而言,压根儿是无所谓的事,甚至于还比不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天花,来得更切身一些。
李子期就像是一个关了数十年,初次被放出来的孩童,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非拉着十八娘坐到了那做糖人的地方。
“大伯,能照着我俩人做糖人么?要多放糖,甜到……”
那白胡子的老爷子乐呵呵的看着李子期和十八娘,笑道:“这是你家娘子吧?长得可真够俊的。要我说你可算是找对地方了,我这做糖人的手艺可是祖传的,若不是我那儿子今年来考恩科,这长安城我还不来咯。”
他说着,很快的竟然就做出来了两个栩栩如生的小糖人,乍一眼看去,竟然还能看得出来是李子期同十八娘。
这下子十八娘也忍不住惊叹其来了,“当真是好手艺,听老伯的口音,怕是楚地人士吧?”
老爷子激动了,“小娘子这都能够听得出来啊!可不是么,我们那儿三国时期可是名战场呢。只可惜啊,地是好地方,就是几乎年年水患,日子都快过不下去咯。”
“若是有一年三熟的良种,楚地可能成为鱼米之乡?”十八娘接过糖人刚想放进嘴中,就被李子期夺了过去,“你拿错了,你吃我,我吃你,才对!”
十八娘俏脸一红,这个没脸没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