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的事,的确是琴娘的错,这点儿我不否认。但是他也是我们不可否认的好兄弟,我在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劝他一起离开,可是他没有同意,只让我先走。对于阿武,我和子期也感到很难过。徐家真的不能投靠大唐么?良禽择木而栖。”
徐文冷笑了三声,“你们待阿武好,不还是看中了我徐家手中的军权么?我们徐家都是战死,也做不出改投二主之事。沈十八娘,今日我且看我将你俘虏了去,让你沦为军中玩物,看他李子期哪里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十八娘却是被气笑了,懒得与他对骂,“徐家的军权?俘虏我?徐大郎你好大的口气,烈火流云军什么时候改姓徐了?”
徐文一愣,烈火流云军是鲁国公一手创建,真真正正的鲁家军,就连沈庭当年都一直在军中颇有威望。只是赵义对鲁家猜忌,这才让徐家捡了漏。
十八娘拍马上前,“上阵无兄弟。你我敌对,但也无需口吐秽言,且来战!”
她说着,从后背的箭筒里直接取出三支箭,分别对着徐文的眼,喉,心射去。
要么就一开始讲仁义,不要厮杀,一旦开打,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是当年谢灵被国师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徐文显然没有料到十八娘一介女流出手如此毒辣,更是没有想到,她能够三箭齐发,并且射向不同的方位,一时间有些慌神,等反应过来,箭已经到了面前,他赶忙用手中的大刀去挡。
只是上中下三路,只能挡住两路,徐文一咬牙,挡住了致命的两箭,射向喉和心窝子的那两箭。眼却是来不及护住,被十八娘一箭射中,当场血流如注。
徐文也是个狠角色,当下拿着大砍刀朝着十八娘砍来。
十八娘早有防备,身子侧翻,躲开了砍刀,一剑刺向了徐文的马肚子,那马疼得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将徐文颠倒在地。
徐文一击不成,又瞎了一只眼,心中暗恨,想要撤走,又怕十八娘再放暗箭,这箭术简直是绝了!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两难之境。
正在这时,他灵机一动,挑起了路边的柳絮花,夹杂着尘土,朝着十八娘的面门拂去。
十八娘避之不及,循着他出刀的方向用力一刺,竟然将他拿刀的手刺了个对穿。
徐文惨叫一声,趁着十八娘被尘土和柳絮迷了眼,飞快的朝着己方的阵营跑去,愤怒的将其中一个下属扯下了马,自己翻身上去,大吼道:“撤!”
等十八娘能够睁开眼时,徐文已经夹着尾巴逃跑了。
李子期见十八娘久不回营,还以为她因为没有杀掉徐文不高兴,拍马上前安慰道:“十八娘,你真厉害,徐文来我们这里挑阵多日,杀了不少兄弟,嚣张得很,你今日刺伤他一只眼睛,又伤了他的手,算是为兄弟们出了一口气了。”
红樱军的几个百户也冲了过来,两眼放光,先头里心中还犯嘀咕,如今还嘀什么咕!就跟着这位女将军混了,绝对能够出人头地啊!
“是啊!沈将军,您的箭法真是太神了!”
十八娘却是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柳絮,说道:“在徐家的营帐附近,是不是也有很多柳絮?”
北地多干旱,柳树易养活,遍地都是,插柳成荫,但却是有一条不好,每年一到春日,那柳絮花儿便一团一团的,遍地都是。
有些心肺娇弱的孩童,在这种时候最是难过了,不小心吸进去了一些,便咳嗽得要命,多日不得好。
李子期一下子明白了十八娘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十八娘又问道:“徐家没有可能投靠大唐了么?”
李子期叹了口气,“已经劝过很多次了,岳父大人和镜湖先生都去劝过,被骂了出来。”
十八娘不知道徐家为何对赵义忠心耿耿,做不成友军,那就只能是敌人了。
是敌人,就无所谓心狠手辣。
她勾了勾嘴角,“大事可成。”
李子期却是将十八娘抱下马来,“十八娘先头里如此威风,现在轮到我威风威风了。娘子,该回营用饭了!”
周围的红樱军和李子期的亲卫军黑羽军见状,都起哄起来!口哨声不断。
十八娘红了脸,这个死人!刚才她挣出来的一点气势,全都被他毁得一干二净了!
黑羽军在长安城里时见多了,不觉得有啥,红樱军才是傻乐呵,宠妻好啊!李子期越宠爱十八娘,他们就越有前途啊!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两人一回营帐,南枝便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十八娘睡了许久,又大战一场,正是饿急了,也不推迟,拿起筷子便大口的吃了起来,李子期见她吃得香,也跟着吃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