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前他们都当德城公主必死无疑,压根儿没有人认真的去寻找。
等到了山脚,已经有个向导蹲哪儿等着了,一见众人来了,说道:“咱先都洒点雄黄酒,这里危险着呢,小心被蛇咬了。”
程处英手一缩,面色苍白,腿都快软了。蛇这种玩意儿,冷冰冰的,又软趴趴,实在是太吓人了。
十八娘瞅着她脸色不对,开口说道:“我陪嫂嫂在山脚等着,你们前去吧。”
程处英摇了摇头,“我是来打仗,怎能第一次出战就熊了,我能忍。再说了,那德城公主毕竟是女主,万一有啥,咱们在也是好的。”
十八娘心知程处英虽然打过李子芬,却是少数几个真担心李子芬的人。
众人洒了雄黄酒在身上,跟着那向导一路走上山去,边走边寻,终于寻到了一个山洞,门口站着两个吐蕃打扮的小兵,徐武冲上去一脚一踹,却发现那两人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向导上前一番查验,凝重的说道:“是毒蛇咬死的,大家小心了,这里可能是个蛇窟。”
十八娘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夜明珠,照亮了前路。那个向导一件,摇了摇头,取出一个巨大的火把,冷冷地说道:“用火能驱赶虫兽。你这珠子,只能照亮。”
被怼了……十八娘讪讪的把珠子收了起来。
朱百户一见,哈哈大笑,“巴桑,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娘子,你说她,小心她怀恨在心,割了你的脑袋。”
巴桑没有言语,只是脚步微微加快了几分。
这洞并不算太深,不一会儿就到底了,只见那德城公主李子芬,正躺在一张石床之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她的衣衫完好,面色红润,显然并没有遭罪。
程处英松了一口气,这里没有蛇,李子芬也好好的。这下子她反倒来气了,冲上去对着李子芬就是一个耳光,将她抽醒了。
“你的脑子里头缺根弦吗?都被人关在蛇窟里了,还能睡得着,从小到大,你怎么一直这么蠢啊!”
李子芬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怒,“我是公主,你敢打我?”
程处英笑了,“在长安城里我都敢打你,别说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李子芬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我们才出了松阳城,就被吐蕃人给伏击了,我陪嫁的那些人死的死散的散,我吓晕了过去,他们先是把我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我每天吃了饭之后,就不明不白的睡着了,再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她说着,竟然扑到程处英怀中,继续哭了起来。
十八娘摇了摇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走吧,也不知道吐蕃人啥时候会回来。”
李子期点了点头,“走。”
下山要比上山快多了,一行人回到松州城的时候,恰好是开城门的时候。
李子期看着城门上的那个大洞,脸越发的黑了。
这才没过几日,长安城就收到了监军张问天的一封奏章,诉说德城公主二三事,附带一篇《为大楚讨吐蕃檄》。
那文章简直是句句血泪,此文一出,长安纸贵,整个天下为之震动。
长安城中,竟然有那游侠儿,看得热泪盈眶,千里走单骑,直奔松州,要同李子期张问天一道讨伐吐蕃。在多年之后,无人出其左右,号称大楚天下第一文。
而松州城里,气氛已然完全变化了。老百姓们震撼的不是这心来的李刺史到底有多厉害,而是他是当真的有钱啊!
每日里带着折冲府的兵四处修补,修建防御工事,甚至将那城楼之上,多年未用的唐炮也全都翻修一新!
而在家中的李子期,正蹲在十八娘的脚边,“十八娘,要不你再借我点银子花花,我一点都没有藏私,全都交给你了,现在身无分文……松州城里的银子,都快被我花光了。”
十八娘眨了眨眼睛,“哪里有用自己个的银子添补地方的,这自然是谁的银子多,就问谁要啊!你放心吧,过不了多久,银子自然就会送上门了。”
李子期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张赵两家?的确,他们搜刮民脂民膏多年,也是该吐出来一些,给我当军饷了。只是我若想让松州固若金汤,彻底变成我的地盘,就不能轻易与张家交恶,不然就只能斩草除根,将他们连根拔起。”
十八娘摇了摇头,“自然不能硬抢,咱们要的是心悦诚服。张家是地头蛇,若是有了他们的帮助,咱们在这松州城中,就不至于会举步维艰了。等松州一稳,咱们想什么时候打吐蕃,就什么时候打吐蕃。”
李子期点了点头,“所言甚是。我探听得知,张司马如今正为没有儿子而烦心,已经使人去长安城寻圣手了。”
十八娘笑了,圣手就在眼前啊!她可是有一个早就被抛到了脑后的鸡肋明珠空间,里头藏着许多药呢,只要你出得起银子,儿子想要几个,就有几个呀!
十八娘想着,取了一张帖子,端端正正的用那簪花小楷,写下了张夫人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