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漫长而无望的暗恋,他所有的心事,只敢讲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听。
杜少桦的表情先是迷茫,随即是讶异,紧接着,就是没有控制住的大嗓门:“什么,你昨晚走到了裴敬川的房间里,然后你俩睡了?”
陈驹拿枕头砸他:“没有睡!”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清了清嗓子:“就是裴敬川回国了,昨晚在这里住的,正好我今天早上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人家的房间里。”
杜少桦震惊道:“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啊,”陈驹又坐回床上,抠着被单的边缘,“他今天还挺忙的……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就感觉旁边的床褥凹陷了下去。
杜少桦一屁股挨着他坐了,满脸八卦:“那你这吻痕怎么来的?”
陈驹无语极了:“怎么可能是吻痕,估计我挠得了。”
“弟弟,”
杜少桦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我见过的吻痕比你教过的学生都多,这玩意的色泽形状,如果不是用嘴嘬出来的,我跟你姓。”
陈驹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下:“您是说,六年不见,大晚上的裴敬川趁我喝多了睡着,逮着我脖子啃?”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画面。
杜少桦嘿嘿直笑。
“行了,”陈驹受不了,“说正事,等会麻烦你帮我叫个车,我手机差不多修好了,取完我再回家,然后……”
他眼神飘忽:“十七层的监控,给我拷一份,行吗?”
杜少桦翘着二郎腿,笑而不语。
陈驹继续抠被角:“昨晚我应该在门前睡着了,所以他可能是抱着我进屋的……我想看看。”
“好家伙。”
杜少桦叹为观止:“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惦记着他呢。”
陈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表白呢?”
杜少桦不理解:“你俩都没对象,也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干嘛都要憋着不说呢?”
他没见过裴敬川这个人,只在对方的絮絮叨叨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英俊,聪明,对陈驹非常好。
陈驹摇摇头:“不行。”
没有戳破的话还能当朋友,如果说出口,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
但是,今天见到裴敬川的时候,他还是差点露馅。
毕竟爱和咳嗽一样,无法隐藏。
回去的路上,陈驹握着自己修好的手机,脑海里反复回响杜少桦的话。
为什么不表白?
车里开着空调,冷气吹得皮肤泛起冷意,前几日的瓢泼大雨像是场幻觉,如今阳光炽烈,婆娑的树影中隐着蝉鸣,一声长一声短,拉扯出夏日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