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继续冷声训道:“隔墙有耳,不然你又是如何知道古道安的晋王府之事?”
李川顿时哑口无言,另关切道:“那女皇是个什么意思?不会真打算立古道安为太子吧……?”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忙又道:“欧阳子衿为女皇掌诏敕,深受女皇信任,如今欧阳子衿又与梁
王古道思苟合,必定会向女皇尽谗言。”
说着,手握成拳,“咚”地一下砸在方几上,几上下了一半的棋局顿时散乱一片,李川只怒道:“可恶!”
魏王看了一眼表弟,淡淡道:“圣人当时虽未表态,但的确有些意动,将古道安列入考核之内。”说到这里,见李川又要爆起,他凤眸微眯,道:“不过经正月十五之事,古道安应该不在考虑之列。”
李川也不是莽夫,只是到底才刚及弱冠,又是在视为兄长的魏王面前,才一时血气方刚,此时一听,联系近日的朝中动向,他立马道:“难怪上朝第一天,女皇就怒斥古道安,命其闭门思过一个月之久,简直震惊朝野。要知女皇自登基,就大力扶持古家人,尤其看中古道安和古道思兄弟。不过还是阿兄更棋高一筹!正月十五行刺之事,可是阿兄故意所为?”
魏王看着散乱的棋盘,逐一捡起黑白棋子,道:“不要因为女皇老了,就随意小动作,以为可以混淆圣听。正月十五日之事,我不过是知他有除我之心,给了他一个机会而已,但他失败了,并且败露行迹。”
顿了一顿,将最后一粒黑子扔进棋盒,抬眸又道:“古道安确实算准了女皇之心,但这些年他过得太顺利了,以为一切尽在他掌握中。不过经此一事后,他应该会收敛些。”
李川没想到古道安竟真安排了行刺,他冷笑道:“古家兄弟简直被女皇养大了胃口,以为这天下就是他……胆大包天!女皇再不喜前朝沈氏族人,可阿兄你也是女皇嫡亲的孙子,身上流有女皇血脉,他还妄想刺杀了你,女皇岂会轻易放过他……”
说到最后声音不觉低了下去。
女皇确实轻易放过了古道安,至今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正月十五行刺之事,乃古道安所为。
李川反应过来,一下子有些讪讪的。
魏王却不在意的薄唇微勾道:“女皇如今年事已高,心比以前软了,希望她的后人能和古家人和睦相处。所以,没有真正的伤亡,她不会大动干戈。但我毕竟自幼在她身边长大,若我真受古道安所害,我相信女皇会让他一命还一命。”
想到女皇对魏王的宠爱,李川觉得也是,点头道:“对于女皇而言,还是更看中你。”
魏王却听而不语,只淡淡一笑。
于情感上,自幼养在身边的嫡孙确实更重要。
但她首先是一位女帝,而他却还是沈氏宗亲。
亲情和权利,孰轻孰重?
魏王垂眸,睫毛覆下,苍白的眼睑下一片浓密的剪影。
李川未察觉魏王异样,对女皇执意要庇护古道安无可奈何,好在如今古道安一时兴不起风浪,但还有古道思,于是忙又道:“欧阳子衿自十四伴女皇左右,如今已有二十二年之久,若由她一直在女皇身边尽谗言,恐于阿兄不利!”
闻言,魏王想起刘辰星正月十五舍己救人一幕,还有属下所禀刘辰星与小女童非亲非故,他目光变得悠远了起来,缓缓道:“女皇身边应该多一两个心思纯净又机灵的小娘子了,一如当年的欧阳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