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一口咬下,蒸饼是细面蒸的,倒是又白又松软。
奈何都是冷的,她一个小娘子,吃这些着实不好。
咬着寡淡无味的白馒头,刘辰星有些后悔没带炉子烧火烹食了,哪怕烧一口热水也好。
正是吃得百无聊赖之际,只见一身深绯色官服的贝州刺史,领了一捧着吃食的小吏,从正堂后面走来,罢手让了正坐主位监考的官员继续,便一径来到那少年郎君考场门外,随之亲手接过小吏手中的吃食,送了进去。
那哈腰点头的恭敬模样,哪还有四品大元的威仪。
一时间,考试院内尽是到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因着离正堂极近,刘辰星清楚看见威仪甚重的少年郎君不加掩饰的面露不悦,显然未料贝州刺史会端了吃食过来。
但不知为何,在贝州刺史已面露惶然之色时,那虬髯客居然从考位上离席,来到少年郎君一旁,叉手礼说了什么,贝州刺史顿时如蒙大赦,留下了吃食,逃一般地离开。
随之虬髯客就在一旁侍候少年郎君进食。
这下毫无疑问了,二人就是主仆关系。
也实在离得近,刘辰星便将少年郎君案上的吃食一目了然看个尽。
吃食式样不多,却每一样都十分精致。
正冒着热气的粳米粥,配着四样佐菜,一味清蒸鲈鱼、一味嫩笋尖,还有两盘花朵形状的面食点心。
刘辰星看着自己手里的白面馒头,再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朝食,她收回目光,默默进食。
考试院内的一众举子,大概也被少年郎君的特殊待遇所惊,加之区别太大,连议论的人都不再有了,众人或默默用朝食或开始答题。
第一场帖经对于在场的考生来说都不算难,但主考官员为了选拔出能在省试为本州争光的举子,少不得出些生僻的句子,或是极为相似的句子,稍微不留意,很可能填错。
是以,少不得要更加仔细,反复审题。
然,那享有特殊待遇的少年郎君,也不知是自身才学太过出众,还是背后势力太大,让他无所畏惧,丰富的朝食之后,也就答题了约半个时辰,便交卷离开。
虬髯客也果然是陪考的,见少年郎君离席,他不管面前的悬纸一字未写,就随扈离开。
因为帖经简单,刘辰星认为更不能马虎大意,直到快黄昏时分,她才交卷离开。
“阿星!你押中了好多道!”薛圆一见刘辰星交卷,她也后脚跟了出来,待一出考试院,便是手舞足蹈地兴奋道:“若不是你找出相仿的句子,我帖经一准错好多!”
薛圆考得好,她也高兴。
刘辰星正要回应,就见刘青山和薛程结伴出来,二人神色松悦,一看就是答题不错,不由招手道:“阿兄!我们在这里!”
刘青山和薛程笑着走过来道:“就是看见你们交卷,我和薛兄才赶紧交卷出来!走了!阿耶还在旅店等我们暮食!”
斜阳西下,少年郎少女们迎着落日而归。
一路谈笑风生,和所有举子一样,都笑称彼此必能高中,这也是他们对自己最深的期盼。
只是想到考场上那位享有特权待遇的虬髯客主仆,心中都不约而同蒙上阴影。
最以为公平的科举,依旧在权贵的影响之下,他们真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