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以往阿耶的为人处事,刘辰星觉得十之阿耶不得出声,正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出人意料地阿耶说话了。
“阿耶,阿娘,儿子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刘千里一口将手里最后点蒸饼连同野菜粥咽下,赶紧说道。
刘阿婆没好脸色的迁怒道:“你有什么事好说的!?要说赶紧!”
对自家老娘的黑脸,刘千里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只斟酌道:“青山他阿舅,已与就读的学馆说好,同意束减半收青山入学,而且剩下的一半束,他阿舅则愿意一并出了。”前日向老两口隐瞒收入,只是沉默以对还好,这次却是要空口白话,刘千里一句话开头时不免吞吐,好在起了个头后也就自然说下去了。
刘辰星颇有些诧异,不由多看了自家阿耶一眼,没见到想象中局促的阿耶,倒看见自家阿娘微翘的嘴角,仿佛早已料到般。
咦?
奇怪。
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么?
念头一闪而过,刘辰星想了一想,想不出什么,便旋即丢开,眼前还有问题没解决呢。
“你是说青阳馆要束减半收青山?还有柳小郎愿意资助青山读书?”刘万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刘千里听出了长兄语气里的怪味,他皱了皱眉,还是心平气和地好生道:“没错,就是这样。不过青阳馆暂时闭馆数月,要秋后再开馆。所以青阳也要到时才会进青阳馆就读。”
听到更详细的解释,刘万里反倒一脸失望的摇头叹息,劝道:“二弟呀,为兄知道做父母的都望子女出息,可是你何苦说谎呢?到时青山没能入学,不是更找难受。”
外家资助儿子读书一事确实是打个幌子,见兄长立马揭穿自己,刘千里不免涨红了脸,一时没了话说。
“大伯这话好奇怪。”刘辰星摸了摸吃得圆鼓鼓的小肚皮,适时开口道:“为什么大堂兄有外家资助读书就是真的,而我阿兄有外家资助读书就是说谎?”
刘万里语塞,他总不能说会笃定刘千里说谎,是因为他就是这样。
王氏虽有心为丈夫怼回去,不过到底还是忌讳刘辰星的话,只重重冷哼了一声。
一个泥腿子而已,还想读书?
她儿子才是刘家孙子辈唯一能读书的人,她就看他们哪来的钱交束。
这样一想,王氏看向二房一家的目光又居高临下起来。
刘辰星才不理会大伯母甩脸色,她笑眯眯地看向刘老丈,这才是能当家作主的人。
“阿翁,我阿舅要在家呆数月,正好能给我和阿兄上课,不过柳家村离得远,得让我们住过去才行!”刘辰星说着就是一叹,“可是我们吃得多,总不能白吃阿舅的粮食,阿翁你能给我们些粮食带过去么?”
刘老丈皱着眉头还在思索二儿子的话,未料小孙女已经问他要去柳家住的口粮,他微愣了一愣。
刘阿婆就已怒道:“柳小郎自己让你们过去住的,凭什么还要交口粮!?”一想到兄妹俩去吃住柳家的,能为自家省下不少粮食,就急急忙忙地催促道:“你们要去就赶紧去,今天就走都行!”
刘辰星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她长叹一声,勉为其难道:“那好吧,就听阿婆的,我和阿兄今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