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聂锋担心白枭还会回来找麻烦;他想让余情一块去;可她死活不同意;说如果自己去了;事情可能就不成了;“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你设了快捷键的;按一下就可以拨通我的电话了。”
说完吻了余情一下;就跳上了开往三海港市的快班。
三海港市近十年来变化很大;但聂锋却是一个多月前还在十年前的这里逗留过;他甚至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什么地方有海;什么地方的大楼原来是没有的;什么地方的树木原本很葱郁;但现在却变成了一片商业街区……他下了快班后;叫了辆出租车;那么巧司机就是当年被他从驾驶座里像小鸡一样揪出来扔在地上;然后对他求饶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那个。
“还在开车呐?”看到这位出租车司机;聂锋觉得很亲切。
司机楞了楞;看着聂锋的脸好一会;终于认出他来。他大叫一声:“哎呀;老弟;你还记得我呢!我都老成这样了;不过你好象没什么变化。”
“上次不好意思;”十年前的事情;聂锋说得好象几天前发生的一样;“那时我老婆被坏人抓了;所以赶着去救。”
“嗨;我说呢;”司机闲聊起来;“自己老婆被抓当然心急;不过你力气也忒大;把安全带都给扯断了。还有你说的那地方;我真不知道在哪;否则我一定送你过去。”
三海港市当然没有西郊码头;就连NN市也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幸好司机记不起聂锋当时说的地名;否则又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没什么;”聂锋敷衍着说;“都过去了。现在生意怎样?”
“还不就那样;”司机满不在乎地说;“一个月挣个三四千;够我们全家活的;可惜孩子读大学用钱多;不然我早享清福去了。”
身为过来人;聂锋感慨地说:“现在的学校就是黑;特别是大学;逮着自己不是义务教育就猛坑家长的。不过听说师范大学准备免学费了;让你家孩子考虑一下那个。”
“现在当老师好啊;”司机说;“一年两个假期;旱涝保收的;这个月吃完下个月又来了。”
“好什么;像你这样才好;当老师的都是打工仔;”聂锋说;“你怎么说也是老板啊!”
说着说着;聂锋对司机的称呼就由“师傅”变成了“老板”;弄得司机乐呵呵的。他说:“上次被吓了一大跳;我的胆子还真大了起来。后来有一次遇到个拿着刀子半夜劫财的;我就想啊;那么凶险的事我都经历过了;那俩兔崽子我还怕个屁!于是抽出扳手就跟他们硬抗;没想到我才敲几下;那两人就给我跪下了。”
“呵呵;”聂锋笑着说;“那叫吃亏是福;不过下次你可得当心;不是每个打劫的都是软蛋。”
“对啊!”司机说;“像那个海强集团的老总;你听说了吗;就是那个白枭;平时看他衣冠楚楚;讲话一套一套;好象他生下来就是专门为人民服务似的;原来是个伪君子;还他妈的贩毒。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下边聊的内容就更过分了;反正车里就两个人;他们几乎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大人物都批判了一遍。司机说自己的领导;聂锋说在大学里教过自己的老师和校领导;好象他们每个人都是白枭的翻版一样。
到了目的那棵几十年屹立不倒的大榕树下;聂锋正掏钱包准备付车资;司机摆摆手说:“不用啦;上次耽误了你去救老婆;这次我请客!”
聂锋见他语气那么坚决;也爽:“那就谢咯!祝你生意兴隆;早日荣升大老板!”
聂锋走到大树旁;看见当年自己刻的字虽然模糊;但却仍依稀可见;心想:林姐应该会来吧;最好她能找到当年我和她一起签字的红票子。聂锋掏出自己当时悄悄藏起来的那张他和小林诗雅的合照;上边的他还是毫无悬念的消失了;此时惟有指望林诗雅能记起点什么;或者找到那三张红色的定情信物。
聂锋从早上十点半等到下午三点多;都没见到他期待已久的人。时值深秋;虽然大榕树看起来葱葱郁郁的;但凉中带冷的秋风一吹;就落下不少黄绿色的叶子。聂锋凄凉地看着这一地落叶;心想可能林诗雅真的把他给忘了。他又冷又饿;实在撑不住了;于是向路人问了个外卖的电话;叫了盒饭来吃。虽然聂锋这天穿戴很整齐;但他的吃相比较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哪来的落单民工;他吃完后盒子也不盖上;坐靠在树干上就睡着了;好心的路人往盒子里边扔了几个硬币;希望能让他下顿吃到些暖的。
聂锋醒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聂锋慌忙问旁边钓鱼的老头;有没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找过他。老头说我也睡着了;我还想问你在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鱼上过钩呢。聂锋哑然;他看见老头用来装鱼的篓子里空空的;反正闲来无事;他就说:“不如我给你弄几条上来吧。”说完也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用“御水术”先将面前的一片海水翻腾了一阵;弄得鱼儿们都浮头上来;接着有鱼的地方水面强烈地激荡起来;几条鱼争先恐后地往岸上跳。聂锋弯腰将搁浅乱蹦的鱼儿拣到篓子里;对老头说:“阿爷;有鱼了;回去吧;别在这吹风;当心着凉了。”
“唉;”老头也许是见多识广;对聂锋的御水术竟然没有任何惊讶;他说;“年轻人啊;你做事就是太心急;你难道不知道钓鱼的乐趣不是在鱼;而是在渔吗?既然篓子都满了;今天就到这吧。”然后不领情地把篓子里的鱼都扔到海里;收拾好东西;拍拍聂锋的肩膀就走了。
“鱼”、“渔”同音;聂锋闹了半天才搞清楚老头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这老头不会是神仙吧;知道我等人没等到;就安慰我说等人的过程比结果重要;为了这个把鱼都扔了。聂锋很感激老头;决定静下心来继续等。
等到七点多;天都黑了;林诗雅仍然没来。聂锋对自己说:“这是林姐对我的考验;要忍耐。”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于是他拿出手机又拨了下午叫外卖时的电话。来的人还是白天时给聂锋送惭的那个;聂锋觉得奇怪;来的时候碰到上回的司机;今天这个人居然两次给他送饭;那么巧的事都给他碰上了;林诗雅怎么就是不现身呢?
“大哥;你等人呢?”送饭的是个跟聂锋年纪相仿的男孩。
“是啊;没等到;”聂锋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怎么这次来的又是你?”
“我就是负责这片街区的;”男孩笑道;“送完你这趟就换班了。”
“哦;那我先吃了。”聂锋打开盒子;准备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