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青枝道:“我向诸位赔不是。”
“青枝小姐。”
有好脾气的问:“这事怎么解决?你应当知道,越州城现在……”
“百里家都快没了。”
暴脾气的中年人怒声道:“今后怎么办?”
这么个娇滴滴的女人,如何撑起整个大族?
百里青枝神情未变:“兄长过世,我当继任家主之位。”
有人嘟囔一句:“你?”
百里青枝笑笑。
侍女双手捧来一把长刀,她随手接过,拔刀出鞘。
是街边常见的款式,由凡铁打造,平平无奇。
随她腕骨轻转,磅礴灵气如潮四涌,若山石压顶,令席间再无声息。
一人发出惊呼,竟是刀风倏过,斩落他一缕颊边碎发,未真正伤及他分毫——
正是方才发出质疑的那人。
“有何不可?”
百里青枝含笑道:“近十年来,百里氏米行、缎庄、赌坊、铁器玉石生意由我一手操持,至于刀……”
她凤目微弯:“诸位不若前来切磋几l番。”
说白了,门客全是由大族豢养的食客,只要有俸禄拿,谁敢真和主人家叫板。
更何况,百里青枝的刀意着实凌厉骇人。
纷乱的心绪聚拢又散,百里青枝握紧手中直刀。
兄长的叮嘱,嫂嫂的怀抱。
或许还有灯笼微光里的一袭青衫,和牵住她的那只手。
都是过去的事了。
古语有云,能者居之。
越州豪族的话事人,她那不成器的二哥当得,她为何当不得。
答应助谢允之复仇的当日,百里青枝曾清晰感知到,某种自胸腔蓬勃而生的情潮。
似烈火灼酒,又像春芽新发。
那一瞬间的悸动,名为野心。
凛然刀意间,不知是谁行礼高呼:“参见家主!”
百里青枝心不在焉地想,今天是个黄道吉日。
浓云晚照,落日熔金,霞火熊熊燃烧,于倾覆四野的夜幕下,为白裙镀上血一般的瑰色。
在她身前,三百门客齐齐躬身,声浪震天:“参见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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