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或许得了那痴症也不算坏事了。
也就这样,她才能不那么敏感,不用在自己生病之时还要反过来照顾她的感受。。。。。。直至最后,她全然忘了自己,忘了过去,忘了记忆,忘了生死的意义,而后不带遗憾不带惦念地离开。
这是好事啊。
唯一不好的,就是若有来生,她也不会记得自己,不会在奈何桥上等自己,就是自己见到了,叫她了,她也认不出了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次回到房里。
助眠灯下,隆起的被子像是蛰伏沙丘的兽。
为了安全,曾经床两边留有过道,如今只剩自己睡的那侧还有路。谁也没有想到,此生没有养育孩子的她们,以为像床围这样的东西再也不可能用到,结果到了老年,却为了自己用上了。。。。。。
陆怀抹了抹眼睛,除下身上披着的绒毯,将自己投入到李玉娴的身边。
偌大的床,她占一隅,她占一隅,宽绰有余,以至于一人睡了那么久,床的这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边还是凉凉的。
但其实,这根本不是床大不大的问题,从年轻时就用到如今的床,曾经是干燥暖融的,熨帖的躯体、温软的肌肤、健康的味道,那时的冬日,只要互相挨近,就足够取暖,不似现在,即便有科技的辅持,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了。
一桩小事,一桩桩再小不过的事。
无不在提醒,生命的温度,正在一点点逝去。
而她们,只有不看未来,才敢步步向前。
——
“吃一口?小惠送来的鸽子,我熬得蛮好的,不油。”
现今李玉娴的食欲很差,一日三餐,从小半碗到两口嫌多,身体机能的急速下降与无从诉说的病痛,让她十分焦躁甚至易怒。
她不愿意听到人说话,不愿意见到有人在她身旁,就算是陆怀也不行。
“不想吃。”李玉娴坚定摇头。
“吃点吧,不吃的话,身体会没有力气的。”陆怀几乎是哀求了。
“腥的。”
“。。。。。。”
时至当下,你已经无从知晓,她到底是身体的病变还是心理上的癔症,让她开始厌恶眼前的一切。
“不腥呀,我弄得很干净,一点浮沫血沫都没有的,很鲜。”陆怀耐着性子,也耐着心里的难过,端着这一小碗汤,汤里盛着些已经细细撕开没有骨头的翅膀肉。
然而李玉娴还是摇头。
“。。。。。。”
“你不想多陪陪我了吗?”连日来积攒的情绪,在这一瞬突然爆发,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自控。
消瘦到好似只剩一副架子的人,在眼前化作了重影,模糊成一团光。
陆怀痛苦地跌坐在床沿,痛苦地扶住了额头,晃出的汤溅湿了手。
“。。。。。。”
最终仍是无人回应。
李玉娴在离开她了。
陆怀已经清楚得认知到一这点。
无论是从生死意义上,还是别的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