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填填被转移了注意,苦兮兮说:“医务室,我受了好严重的伤,估计得养几个月才能恢复了。”
贺兰在隔壁床,传来的声音比较小,“你真浮夸,几处皮外伤也嚷嚷!”
雷填填马上反驳,“内伤你又看不见,我超级严重的内伤……”
两人吵起嘴来,这几天两人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听着他们越来越中气十足的嬉闹,江骛到嘴的话突然忘了,他笑笑,“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江骛就停住了。
想起来了,他刚才是想问龙麟的消息,昨天在学校没找见龙麟。
江骛把手机放回口袋,刚进校门,他就被拦住了。
白招行环顾一眼四周,见工人全在修补,迅速说:“跟我走。”话虽如此,他脚却没动,伤了的眼球还汪着黑红的血,深深盯紧江骛。
江骛颔首,“您带路。”
白招行嘴唇两侧的肉动了动,欲言又止两秒还是转身带路了。
江骛跟在后面,默默观察着白招行,白招行,校长和李道是神族现存最有资历地位的长者,活了上万年,白招行以往发色岁灰白,却光泽蓬勃,今日却干枯死寂,像一把深秋枯萎的杂草,人也佝偻许多,尽管他撑着想维持若无其事。
两人隔着四五步的距离,白招行熟练绕着路,离主校区越来越远,等他停下,竟是到了坎院小岛上。
坎院偏远,昨日习惯性被遗忘,竟成了唯一一块没被波及的地方,厚雪覆盖着山林植被,无人的岛上只有扑簌簌掉落的绵雪声。
白招行猛地回头,充血的眼睛在这一刻鼓睛暴眼,厉光尽显,“剑交给我!”
江骛不意外,他不卑不亢,“昨天李教授说这把剑只认我,我想交给您也没法。”
白招行脸色变了几变,忽而十分着急的咆哮,“出风头不全是好事!你根本不知道你是——”
白招行生生止住了,视线从江骛身上移开,望向远处积雪的山峰,脸上现出无边的落寞。
他不出声,江骛也没追问,上次在关押魔绝的地洞里,白招行突然同意他留下,他就看出当初白招行想方设法赶他出云阶月地,并非是讨厌他。
既然白招行不愿说出真相,他就自己找出答案,根据他目前掌握的信息,他对白招行拜祭的那两所无字墓碑有了一个猜想,只需最后一步验证。
只是这验证,需要陆嵊再帮他一次忙。
又想到陆嵊,江骛突然走神了,之前他始终相信陆嵊会平安归来,从认识那天起,他目睹过无数次陆嵊的强大,然而一天一夜过去,还没陆嵊的任何消息。
平静的心起了波澜,江骛语速稍稍加快,“我还有事,您没其他话我先走了。”
白招行赶紧回头看江骛,短短几秒,他似乎又老了,成了一个普通、风烛残年的老人,他来回仔细望着江骛,那双浑浊含血的眼球又覆了一层厚厚的雾气,逐渐失去焦点,似在看江骛,更像透过他在看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