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忽地,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窜进了门缝之中,而后,叩门声响起,又有一人恭声禀报道:“殿下,陛下病重,怕是……”
&esp;&esp;颜珣一滞,淡淡地道:“骆颍,你且下去罢,我知晓了。”
&esp;&esp;说罢,他将最后一口水晶绿豆糕收入口中,眼帘低垂,以额头蹭了下萧月白的手背,半晌方道:“先生再喂我吃一块水晶绿豆糕罢。”
&esp;&esp;萧月白又喂着颜珣吃了一块水晶绿豆糕,却陡然见得颜珣目生迷惘。
&esp;&esp;颜珣扑到萧月白怀中,整张脸埋在萧月白颈窝,闷声道:“先生,皇兄死前曾与我说,之所以我幼时受尽了欺辱,便是由于父皇的纵容,父皇明知皇兄欺辱我,却不加制止,以致于后来连稍有资历的侍女、内侍都敢欺辱于我……”
&esp;&esp;他稍有哽咽:“父皇素来待我不好,又为那陈氏少年要将我推出午门斩首。他是我生身之人,我却忍不住对他生出了恨意来。但他若是死了……我想我还是会有些伤心的罢。”
&esp;&esp;萧月白轻抚着颜珣毛茸茸的后脑勺,低声道:“阿珣,我虽不愿见你伤心,但你若是伤心了,便抱着我哭罢。”
&esp;&esp;当夜,文帝昏迷不醒,由宁太医喂了两颗还魂丹,又灌下了不知多少名贵汤药,方才在阿珣就要登基啦,撒花
&esp;&esp;合·其七
&esp;&esp;文帝虽是醒了,汤药却是再也断不得,莫要说上朝理政了,连批阅奏折的气力都无,立太子一事便显得愈发急迫起来。
&esp;&esp;时近白露,文帝时隔半月,勉强由李畴扶着上了朝去,他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无人色,神色颓唐,身上华贵的龙袍松垮至极,好似其中包裹着的仅仅是一层附着人皮的白骨,并无一点活肉。
&esp;&esp;他以几乎睁不开的双眼居高临下地将众朝臣一一扫视了一番,其后轻咳一声:“便立二皇子颜珣为太子罢。”
&esp;&esp;一众朝臣皆知文帝不喜颜珣,不禁怀疑是否是韩贵妃以及韩婕妤向文帝灌了甚么迷魂汤,才哄得文帝要立颜珣为储君。
&esp;&esp;文帝沉疴难愈,无法久坐,全然顾不得朝臣所想,低声朝李畴道:“扶孤回去。”
&esp;&esp;李畴应诺,扶着文帝方才走出一步,却闻得那镇国公道:“陛下,二皇子颜珣论出身,论才能,论德行,皆不如三皇子颜玘,何不如立三皇子颜玘为太子?”
&esp;&esp;文帝哑声道:“玘儿前几日来看望孤,孤曾问过若是孤封他为太子,他可愿意,他却是当面推辞了,直言他远不及他二皇兄。”
&esp;&esp;当日,文帝着翰林学士康大人起草诏书。
&esp;&esp;次日,颜珣受封为储君,入主东宫。
&esp;&esp;又五日,白露,颜珣十六岁生辰,文帝为其举办了盛大的生日宴。
&esp;&esp;又一月,文帝缠绵病榻,终日昏迷不醒,呕血难止,药石罔效。
&esp;&esp;又七日,文帝驾崩。
&esp;&esp;三日之后,由颜珣继位,改年号为天玄。
&esp;&esp;登基大典的流程甚为复杂,祭祀天地,接受百官朝拜,祭告宗庙……
&esp;&esp;好容易走完全数流程,颜珣已有些困倦了,他又去处理了一些旁的事务,便入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