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迹部休息得很不踏实,一闭眼就有五颜六色的幢幢人影撞见脑海里,乱七八糟的。
挣扎着醒来的迹部掀开眼罩箍在头上,揉揉青筋乱跳的额头,吸了一口气,觉得憋闷的情绪得到了稍许的缓解。
转过头,迹部望着凉半掩下的长发怔怔的出神。
凉紧紧咬着下唇,逐字逐句的看完《爱不起》。
“……严父慈母出色的女儿,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在腐败的司法体系面前犹如蝼蚁,生命和尊严被贪婪和利益践踏……”
发丝颤颤的摇晃,划出流线般的弧度印入迹部的眼中。
迹部不由自主的伸手插入她的发间,柔滑美妙到不可言喻的触感,他满意的勾起嘴角。
凉挺直的脊背软了下来,斜靠在迹部的身上,头耷在他的肩头,轻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凉不太爱抹香水,经常嘲笑迹部是个比她还香的美人。
凉的眼圈很红,她缓缓的说:“景吾,等一下我就不去公司了,我想去找个人了解些情况。”
“找谁?”迹部漫不经心的搭着。
“手冢的女朋友。”
“有事?”
“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小小的崇拜,想问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故事的。”凉没发现自己几乎咬着“想出”这两个字发音。
迹部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偏头只看见她的发顶,啊嗯一声就说:“感觉你像是去砸场子的。”
凉失笑,混乱的思绪在迹部的一句话下理出一根线头。
少了点真心的表情,凉看起来很不实在……就算她人就坐在身边,但从脸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甚至可能什么都没在想,但是迹部就是忍不住想去揣测她的心思。
到了日本后,凉和迹部分头行事,迹部交代了一句:“早点回来。”
“嗯。”
迹部转过身,停顿两秒最终还是决定说一句实话:“你红着一双眼,怎么看都是自己去找虐的,太不华丽了!”
凉摸摸眼,“笨蛋,以柔克刚,你懂不。”
迹部笑笑,“随你,不过别伤着自己。”在众多下属诡异的目光中,别扭而温柔的加了几个字,“我会心疼。”
凉连忙转过身,张大眼睛用力呼吸,努力平复感动的心情,要是在这个当头哭出来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其实迹部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情怀吓着了他,希望她在激动的情绪下多少保留点理智,不要真的伤害自己。
司机按着地址很快把凉送到了手冢女朋友的家,凉挥挥手让司机先离开。
等司机走远了,凉也没有按响门铃,依然在院门外磨着水泥地。
直到手冢女朋友从窗户里探出头,凉才一个激灵,死死按下门铃。
凉走进手冢女朋友的卧室后,朝坐在地上的她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稍有些局促的囧在当下。
面对她,凉还真的甩不出书,大呵一声书里的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手冢女朋友明白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在这时,她妈妈端来了饮料和点心,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无言。
凉捧着一杯热茶,慢慢稳定了心绪,然后从包里拿出那本《爱不起》,“我就想问一声,这里面的故事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虽然疑惑,但是她还是听出点味了,眼神异常严肃。
“你我都知道彼此从哪里来,我看了这本书,只是觉得这本前大半部分和我以前的生活一模一样。我爸是名刑警,妈妈是个昆曲演员,而我也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主修钢琴。在一场报复行动中,我因为爆炸死掉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开了口,凉显得无比冷静,清清冷冷坐在一边,连照在她身上烫金的阳光都不那么灼热,带着一点寒意。
“上一世我是一个记者……这样说来,我曾经采访过你……”
凉立刻瞪圆了眼睛。
“你别不相信,真的。那次采访印象深刻,所以你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很吃惊。后来就去你家看看,谁知道你的死亡会包裹着那么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