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精矍地望着刺竹,沉声道:“那你,都往哪上面想着呢?”
“我……”刺竹张皇地看了安王一眼,心虚地低头下去。
“刺竹啊,”安王伸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刺竹脑袋垂得更低,只是不说话。
“肃淳这次受罚,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安王默然道:“我派你和清尘三天后出发,先行去麦城勘探情况,制定可行的战斗方案;等肃淳能骑马后,我和沐广驰带着大部队,再开拔过去。”
跟清尘单独前去?刺竹一时语塞,承应不是,拒绝也不是。
“不愿意吗?”安王不动声色地瞥刺竹一眼,悠然问道。
刺竹矛盾着,没有回答。
“清尘对情况的了解,不论是秦阶父子,还是回头关。都比你我想象的要多,她今天不吭声,是有想法的。”安王眉毛一挑:“做探子,你们两个打合手。是绝配。”
刺竹依旧不语。
安王话锋一转,冷不丁说:“肃淳的想法我知道,初尘的心思我也能猜到,不过,太后,还有皇后,可不会让他们如意。”他淡淡一笑,轻巧地拨开了长久的隐晦:“你觉得,清尘会去王府给肃淳做妾?”
刺竹移动了一下脚尖,不由自主地把脚往里面缩。一切尽入安王眼中。他浅笑着,直直地问道:“你喜欢清尘是吧?”
脸色微微泛红,刺竹闷闷道:“不敢……”
“不敢?”安王大笑起来:“是不敢,还是压根就不喜欢?”不待刺竹发声,他又说:“不敢是因为肃淳吧。”
刺竹一震。顿时面红耳赤。
“你是拿定了主意,不管肃淳能不能娶到清尘,你都不会搅进来,以免兄弟反目,或者见面尴尬,是吧?”安王微微地觑了一下眼睛,说:“肃淳怎么想的。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你太实在……不过我告诉你,我并不赞成你这样做。”
刺竹抬起头来,虎目大瞪,看着安王。
“清尘不喜欢肃淳,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安王淡然道:“就算她喜欢肃淳,也不会给肃淳做妾。且不说她多么心高气傲,以后跟初尘在一个屋檐下,怎么想都是怪异……”
安王顿了顿,开诚布公地说:“我想留下清尘,靠肃淳是不行的。只能靠你。”
“这是任务,特殊任务,秘密任务。”安王嘴角滑过笑意,满是老谋深算。
刺竹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去吧。”安王轻轻地摆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今天打肃淳,既是该要受罚,另外,也是我故意的……”他看着刺竹,戏谑道:“你不是一直挂心世子安全么?他这一伤,就不能行动,刺探军情这么危险的事,就只能交给你和清尘了……”说完,颇觉好玩,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刺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是不解,又是恍然,又是局促,又是赧然,才退两步,安王的声音再次传来,一语双关:“要想任务执行得顺利,尽早去找清尘……女孩子的心思,尤其是清尘这样性格,等到她对你死心了,那就一切都晚了……”
“机会只有一次,”安王的话语里,沉沉的失落和惆怅:“你不要象我一样,后悔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尝的……”
刺竹耷拉着脑袋走出房间,呆立着发傻好一阵子,忽地起步,哗啦啦跑起来,直奔清尘的房间。
“来,再吃个狮子头……”沐广驰看着清尘,满是爱怜地说:“早两天还扛着劲呢,现在知道饿了……别吃那么快,会噎着的……哎呀,饿鬼投胎啊……”
清尘嘻嘻地笑着,嘴巴鼓鼓地吞下最后一口饭菜,说:“沐广驰,我吃饭你也急,我不吃饭你也急,你能不能别这么操心呢?”
“我怎么能不操心呢,我是你爹……”沐广驰涩涩地凑过来,低声道:“真的想通了?”
“什么通不通的?!”清尘乜了他一眼:“又要打仗了,不吃饱点怎么有力气啊?”
沐广驰默然片刻,把凳子挪过来,复又问道:“你跟爹说句实话,真是想通了?”
“什么呀什么呀……”清尘一摆手,想含糊过去。沐广驰却不干,扯了她的胳膊,只问:“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咋弄?”
清尘眨眨眼睛,冥想一会,说:“尽量别跟他呆在一起就行了,省得大家都难受。”
“中!”沐广驰一拍桌子:“爹以后啊,一步都不离开你,就算他赵刺竹出现了,只要你一个眼色,我一准就把他拖开。”
“我的爹呀,你可真是……”清尘无奈地摇摇头:“赵刺竹何等聪明的人,他需要你拖开?他看见我,还不跟看见瘟神一样,只恨他爹娘少给他生了两条腿,早就跑得影都没了,你呀,省省吧……”
“那……”沐广驰挠挠脑袋。
清尘堆砌谄媚的笑,冲父亲挤挤鼻子:“别失落,不是没事可给你干……还有个肃淳啊。是个橡皮糖,你负责把他拖开就行……”
呵呵,沐广驰连连点头:“跟安王家的人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