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祉莲,你什么意思啊?”江父低声问道。
祉莲闷闷道:“我不愿意嫁给安王爷。”
“可是,他是王爷,我们得罪得起么?”江母忧心忡忡地说。
江父沉吟片刻,沉声道:“他既然先提出要我们退亲,可见也不是那么强霸之人,若非如此,凭他的权势,直接抢了去,岂不省事,何必多此一举?想来,也还是希望面子上说得过去,维系个好名声罢……”
“爹,你还是回绝那媒婆罢,”祉莲轻声道:“今天我听广驰说,沐家上下都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原本定下的日子,不就是下个月二十九吗?”
江父点点头:“爹没有忘记,你生下来就定的娃娃亲,这成亲的日子,一年前也都定下了,头两天,沐家管家还来说,过几日便要请了里长过来,正式过礼。”他怨声道:“这也真是,箭都在弦上了,他要我去退亲……几代世交,叫我如何开口?这岂是君子之为?!”
“可他是王爷……”江母涩涩地说。
“安王的名声,我也听过,虽不是为富不仁之徒,可他家也有妻室了不是?虽说我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也家境殷实,有老宅一座,私塾一间,还有几十亩田地,又不是被生活所迫,非得要卖女儿,祉莲怎么说,都没理由去给人家做妾……那王府,已有三个老婆在祉莲之上,安王势大财大,万一祉莲受个什么委屈,我们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何苦呢?江家不图升官发财,也没指望借安王去登天……”江父低沉道:“我一个老百姓,靠家业、靠收成吃饭,我也不惹是生非,也不仗势欺人,老老实实做人,还是别跟这些达官贵人扯上关系得好。”
“是啊,爹……”祉莲一听,笑了:“还是您疼女儿。”
江父看了女儿一眼,忽地生气了,眼睛一瞪:“你刚才,又到哪里去了?”
江母一看丈夫要发脾气,赶紧说:“我同意她出去的,广驰接她去镇上金碧楼选首饰,是成亲用的……沐家一早就打过招呼的,你忘记了?”
江父脸色缓和了些,依旧愠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待字闺中,就不要出去乱跑,你是个小姐,还有了婆家,到处招摇象什么样子?!”
祉莲委屈地看了父亲一眼,细声道:“我除了跟广驰在一起,没乱跑过哪里……”
“跟他在一起就可以乱跑了?!”江父低喝道:“要不是他带着你瞎乱跑,能被安王爷看见……今天这祸端,也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
祉莲吃了一惊,看着母亲。
“哎呀,还不是那日,广驰带你去荷香垸,碰到了安王爷……”江母轻声道:“但愿没事……成亲之前,稳妥起见,你就安心在家里呆着,广驰来了,你们也不许出门到处走动……”
祉莲一怔,猛地想起那日,她手拿白莲撞上的那个人,长脸剑眉,气宇轩昂,原是安王爷。她心里忽然忐忑起来,那个人看上去威武而贵气,和善中兼有霸气和冷峻,好像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主见之人。这一关,似乎是个劫。她心里一紧,张口就说:“爹,你一定不要答应安王爷!”
“爹心里有数。”江父挥挥手:“你们都回房去,我自去回复媒人。”
安王背着手,缓缓地走进前厅。见他进来,正在嘀咕的王妃和媒婆赶紧收声,立在一边。安王一瞥,就看见了厅里的六担红礼,原封不动地被抬了回来。
“这礼品,江家连看都没看?”安王皱了皱眉头。
“是。”媒婆小声回答。
安王笑了一下,沉声道:“你号称百洲城第一媒婆,就这么被拒绝了?”
媒婆嘻嘻一笑,细声道:“王爷,我自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怎奈那江家,江老爷一个老学究,跟我礼仪仁义一顿教训,我就晕了……”
“他教训你什么了?”王爷微笑。
“还不是做人不可出尔反尔,无非也就是说他家和沐家是世交,定下了娃娃亲,说好小姐过了十六岁就成亲,如今什么都准备好了,嫁衣备了,首饰做了,仪仗也请了,就差拜堂了……他这时候退亲,就是小人云云……”媒婆讪笑着,说:“江老爷说,王爷是行伍之人,当知道,箭在弦上的道理……”
安王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退去。
媒婆看了王爷一眼,踌躇着,又说:“今儿我去,见到了小姐,才提退亲,就被她断然拒绝,后来江老爷、太太还把她叫进去合计了一番,才出来回复我的,只说要辜负了王爷厚爱……”
“她怎么说的?”安王盯着媒婆。
媒婆瑟缩着看了安王一眼,如实道:“处的时间不长,她就说了三句话,一句呢,是要我回来告诉您,他们家不退亲;二呢,说他们江家就是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要那么多富贵;三呢,就是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