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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老皇帝还是出来了。卫离耷拉着脑袋,觉得自己对不起莫顾之。莫顾之就问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不说绑也给他绑在皇宫里吗?”
卫离叹了一声,“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皇上他也是长了手和脚的?我是想绑来着,问题他会跑啊!那我就是个太监,我总不能拿根绳子满皇宫的追他,那成什么了?再说,他身边还有麒麟卫帮着呢!那些麒麟卫可惯着他了,他说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
莫顾之真是要闹心死了,“你说说,这城里重建多忙的事儿,他不在宫里好好待着,非得出来捣乱。我跟你说卫公公,今儿我可分不出人手照看他了。你们自己的主子你们自己负责,我只管百姓,我管不了皇上。他要是磕了碰了的,谁也别找我。”
卫离点头,“放心吧莫大人,我也是这么跟麒麟卫说的。我说你们要是帮着他往外跑,那出了事你们自己负责,我可不管。麒麟卫同意了。唉,其实这个事儿吧,也怪不得皇上,主要是皇后娘娘她要往外跑。非说要上回春堂帮忙去,那她出来了,皇上能不出来么!夫妻不得同心么!所以莫大人啊,您要是想把皇上给劝回去,您就曲线救国,先去劝皇后娘娘。”
莫顾之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走了。他觉得江皇后更难劝,这两口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其实也不怪帝后都往外跑,实在是这一次皇家太失民心了。皇子里通外敌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陆辞秋又为了救陆家的一些人,拉了燕家全体下水。那百姓也不是傻子,道理都说出来了,谁还能不明白?人家说得也没错,凭什么陆萧元叛国就要诛了陆家九族,你们燕家儿子叛国就不诛燕家全族?不都是勾搭怀北人祸害南岳百姓么!这事儿从本质上来讲,没任何区别啊!所以啊,要杀全杀,要不杀就也一视同仁。皇家当然是不能全诛的,但人心也不能失,所以老皇帝现在首要目的就是好好表现,把皇家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尽可能多地挽回来一些,这也是江皇后给他出的主意。当然,江媛媛说话就没有那么好听了,她只是告诉老皇帝,你自己生的儿子不行,就也别怪别人拖你们全家下水。你现在对于望京城的百姓来说,就是个有罪之人,你得赎罪。人家能不能原谅你,就得看你赎罪够不够真诚,能不能得到百姓的原谅。本宫从明日起,每天都要去回春堂帮忙,直到回春堂最后一位因这场战乱受伤的百姓出院,本宫才能回宫。你也不要多想,本宫不是为了你,本宫只是想给自己和千绝多积点德。老皇帝一下就明白了,这是点他呢!江媛媛都去赎罪了,他还能安安心心在宫里坐着么!就这么的两口子都出宫了,江皇后在回春堂打下手,干护士和护工的活儿,老皇帝就挨家走,看看哪家有需要帮忙的,也不管是什么忙,他能帮一定帮。这帝后都出来干活了,那些朝中官员还敢闲着么!于是人们都出来帮忙了,连带着他们家的小厮和丫鬟们也都上了街,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别说,有帝后二人的带动,这些人干活倒是也不偷奸耍滑,是真心实意地帮助百姓。江家和罗家的人也出来了,罗家在城里支了好几个粥铺和热水摊,江家的人帮着罗家一起忙活,不停地熬粥拌菜,给来来往往的人们一碗一碗递过去。好多人被炸毁了房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盖起来的。罗家就出银子把城中所有还完好的、能够租赁的房子都给租了下来,然后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安排进去住,还给买了新被褥。罗家的财大气粗并没有让人感到嫉妒,人们反倒是说罗家理应有钱,因为人家不但知道怎么赚进来,还知道怎么舍出去。就这些粥棚浓稠的粥,还有带肉的小菜,还有那些租赁下来的房屋宅院,那岂是一个平常大户人家消耗得起的。这也就是罗家能拿得出来,换了别人家,一天都支持不下去,别说天天都如此了。罗家人听了这样的话,就摆摆手说这都没什么,我们花点银子,能帮助更多的人,这些银子就有了它们的价值,比放在钱庄里要有用得多。后来,越来越多的百姓过来帮忙。毕竟都指望着罗家,人手也不够,有妇人过来帮着熬粥,有男人出城去打柴。罗家还买了不少肉用来包馄饨,包包子,都是百姓自发来帮的忙。罗老夫人说了,天气冷,如果只是清粥小菜,肚子里没有油水,可不抗冻了。非得吃点肉,才能有力气,才能帮着官府更好地把那些损毁的房屋给重新盖起来。罗大夫人也说,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房子不修好,这个年可怎么过呢!人们各自忙着,望京城百姓难得的一片和谐。后来,人们也习惯了皇上天天出来巡街,习惯了江皇后和季淑妃天天在回春堂帮忙。也习惯了二皇子跟着一起盖房子,还有九皇子拖着日渐不利索的腿脚,挨家挨户地去安慰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只是人们很少能看到陆辞秋了,因为陆辞秋一直待在回春堂的手术室里,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没有出来过,连睡觉都是在手术室里睡的。二皇子和九皇子偶尔会去回春堂看她,但如果赶不上饭点儿,也见不到人。再后来,望京城头七。宫中宝华殿的大和尚走上街头,给死去的百姓做了超度。一时间哭声震天,连城郊的千秋庄都听见了。千秋庄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战事起时,所有人都躲进了地下室。那是莫蓉冰设计建筑时,依着陆辞秋提出的想法,特地加上去的。她本以为那是存放东西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不一样的用场。千秋庄并没有遭遇太大的破坏,因为那些外敌也是目标明确的,他们就是要京城,小小一个庄子谁也没有放在眼里。包括正在建设的永安县,都没有人在意过。两位皇子的人自然不会去动那些地方,毕竟他们是为了接管,不是为了毁掉这个国家。而怀北人觉得只要拿下了京城,南岳所有地盘就都是他们的。所以也不需要分出兵力再去打一个小庄子和一个才建了一半的县城。战争结束之后,千秋庄统计了一下损失,发现除了少了几棵大白菜之外,也没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