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古县位于南岳西部地区,县外多山,但山中物产丰富,固而县外山村也相对富饶。但富饶也是近十几年的事,从前这里可不富,甚至还因为太穷,每年都有人饿死。之所以穷,是因为连年大旱,山里什么都不长,连狗都被热死了,人能不穷么!朝廷也不是没有救济过,可再怎么救济也只是保证不饿死更多的人。想要生活得更好,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就连县城里的富户家都没有多少余粮了,何况山里的泥腿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在大旱了整整六年之后,终于迎来了充足的雨水。说来也巧,就是古县这一片儿雨水变得充足的那一年,陆萧元从尚书变成了左相。从那以后,古县这边的雨水就没断过,也不会水太多,不涝不旱,田地山地都长得好。人们说,是陆家那小子给古县带来了好运,让古县从此不再受旱灾困扰,也让古县出了一位名垂青史的大官。就是咸州府的知府从此以后也不敢再不把古县放在眼里了。其实咸州知府挺冤的,他从来也没敢不把古县放在眼里。因为陆萧元他即使不是丞相,他也是位尚书大人,那官品也是极高的。京官本就比地方上的官员要金贵,他巴结都还来不及,怎么敢不把尚书大人的老家放在眼里,那不是找死么!但实在是尚书大人的老家也太不争气了,干旱旱得连朝廷都快无语了,赈济粮发下来多少都不够,因为经常一整年下来地里是颗粒无收。有不少人都想要离开故乡,知府大人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这影响他的官声,上京述职时也不好说不好听的。于是他就劝着这些百姓守好故土,毕竟就算逃出去,外面的生活也会很艰难,而且拖家带口的,也不是说走就走得成的。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打消念头留了下来,即使依然有走的,也在旱灾过去之后又回来了。如今的古县十分繁华,县城墙也修得气派。做为左相大人的老家,这里的每一个人提起陆家,都说陆家是古县的贵人,是因为有了陆家,古县才有了如今的模样。上曲村就更牛了,陆家是从上曲村走出来的,上曲村的村长至今都会在逢年过节时,到陆家真正的老宅旧址去拜一拜,甚至还在那旧址处修了个学堂,希望村里的孩子能像陆萧元一样读书那么厉害,能再出一个有出息的,到京城去做大官。京城陆家回乡祭祖,这对于古县来说可是大事。非但对古县来说是大事,对整个咸州府来说也是大事。咸州知府提前两天就到古县等着了,因为他听说虽然左相大人没有亲自回来,但是那位跟十一殿下订了亲的永安县主回来了。咸州知府也是服了陆家,出了一位左相还不够,左相生的孩子也这么有出息。不嫁则已,一嫁惊人,居然够上了十一殿下。这是要上天啊!他这两日在古县天天做梦,梦里全是陆家二小姐跟十一殿下成了婚,惠及老家,给咸州府带来许许多多的实在利益,也对他这么多年非常照顾陆家族亲表示感谢,把他提到京里去做京官儿。他也想做尚书,他也想当丞相,他也想上进啊!今日一早,知府大人就在县大门处等着了,一直等到过了晌午,他都饿的不行了,才远远看见陆家的车队往这边行了来。知府大人瞬间精神,带着官差,带着古县知县,带着手下一众府丞县丞什么的,全迎了出去。离着老远就给陆家的车队跪下了,齐声高呼:“恭迎京城陆府回乡祭祖。”
霜华放下车窗帘子,回过头跟陆辞秋说:“小姐,外头那阵仗可太大了,堂堂知府说跪就跪。这老爷都没来,他跪的是谁啊?”
晋阳说:“反正不能是跪县主,县主的品阶不够让知府下跪的。”
她说完,看了看陆辞秋,“但也有可能跪的是十一殿下的未婚妻。”
陆辞秋面无表情地说:“不会。你都说了,是未婚妻。既是未婚,就还不是妻,他跪不着我。但我们这车队里也是有位王妃的,虽然是侧妃,但侧妃也是妃,他想跪一跪,也行。”
晋阳点点头,“那就当他跪的是陆倾城吧!”
陆萧宇上前去跟那知府大人说话去了,他是个明白人,一见这阵仗哪还能不明白这知府大人为的是巴结。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巴结得这么明显,回头再让人说闲话传回京城,又够陆家喝一壶。于是他二话不说,上前去之后冲着那知府也跪了下来,同时高呼:“草民叩见知府大人。”
咸州知府吓坏了,“您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哎哟,您是陆家的二老爷吧?本府认得,认得!前年你回来过,咱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呢!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可当不得你这大礼啊!快起来吧!”
陆萧宇被他扶着起来了,但同时也把这知府给拽起来了,然后就听陆萧宇说:“知府大人一定是听错了消息,我哥哥朝中事务繁忙,并没有跟着一起回乡,所以大人您不必跪。您身为知府行此大礼,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陆家人摆了多大的架子呢!哦当然,如果大人您跪的是羽王府的侧妃娘娘,那就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知府大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陆家这是不想多事,于是赶紧道:“是本府消息有误,还以为是左相大人回乡了呢!不过跪一跪也无妨,毕竟老夫人不是回来了么!老夫人是长辈。”
陆萧宇又与这知府寒暄了一阵子,车队开始进城。晋阳对古县比较了解,躺在车厢里一直在说古县的事情。比如古县的旱灾,和陆萧元当了左相之后旱灾就过去了。为此,颇有一部分人信他为神,还有手艺人衍生出了一种买卖,专门雕刻陆萧元的雕像,卖给百姓,让百姓在家里拜一拜。说完,她就问陆辞秋:“你看,百姓都尊他为神,你为什么跟你父亲关系就那么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