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JR(S)宁欣郡主又开始接着数了,所有人在这一刻都高度紧张。可是唯有陆辞秋不紧张。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宁欣郡主数,一直等到她数到了“九”,忽然之间,宁欣郡主看到陆辞秋的面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紧接着,她的嘴巴动了一下,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字——“收。”
这个声音叫得只有面对面的宁欣郡主一人听到,她都没反应过来陆辞秋说这么一个“收”字是何意,却在这时,原本紧紧握着枪的手一下子就空了。虽然手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但是手里空无一物,她空空如也的手指着陆辞秋的脑门,看起来就像一个傻子。宁欣郡主愣在了当场,完全不明白眼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燕千绝在发现她手里没有了东西之后,身形一闪,眨眼之间就站到了陆辞秋身边。燕千绝将身边小姑娘搂住,然后伸出一掌,直接拍到宁欣郡主肩上。宁欣郡主就像个风筝似的被打飞出去,也不知道燕千绝使了多大的力,这一下飞出去太远了,直接跃过人群撞到了华音殿的柱子上。人们齐唰唰地看过去,只见宁欣郡主随着那一下撞击,一口血喷了出来,人砰地一声落地,之后再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就,就这么死,死了?”
怀北三皇子荣简急忙奔过去看,就见他那堂妹两眼瞪得溜圆,死不瞑目。他回过头来看向燕千绝,“生死状是宁欣与永安县主立下的,如今人死在十一殿下手里,这是何道理?你们南岳就这样草菅人命?”
燕千绝长袖一甩,一手揽着陆辞秋,一手负于身后,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你……”荣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燕千绝是打定了主意不讲理了。他又看向天顺帝,“陛下,是否该给我怀北一个交待?”
天顺帝也眯起了眼睛,“交待?好,那就请怀北先就盗取我南岳布防图一事,给朕一个交待。还有屠了半座金黎城之事,也给朕一个交待。”
“陛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两国已经握手言和,不该再提过去的事。”
“谁说言和了?谁看到握手了?”
燕千绝把话接了过来,“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和太子,南岳与怀北永不可能言和。停战只是暂时,早晚有一天两国还会开战,到了那时,本王必直入怀北都城,改朝换代,令这天下再无罪国怀北!”
荣简怒目直视,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燕千绝的话。他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外交辞令就在他嘴边上,随口就可以说出来。可他就是说不出,因为在这一刻他竟觉得燕千绝是对的。怀北,的确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但更多时候是恶心的地方。那片他曾经那么热爱的土地,那个他曾经那么热爱的故乡,那个他曾经觉得即使常年跟南岳打仗,也打得光明磊落,无论输赢都是英雄的国家,在这几年里,愈发的让他感到陌生。也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起,家的感觉全变了,太子跟从前不一样了,父皇也跟从前不一样了。可能唯一还跟从前一样的就是皇后,依然毒辣凶残,依然视他们这些庶出的皇子为眼中盯肉中刺,没有一天不想把他们全都弄死。可惜,太子也不是她亲生的,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痛快。荣简的思绪从这些事情中拉了回来,目光还是保持着看向燕千绝的状态,却已经失了斗志,不想反驳燕千绝,也不想再为宁欣郡主多说什么。他只是将宁欣郡主的尸体抱了起来,然后冲着天顺帝微微欠身,“请陛下允许小王将宁欣的尸体带回驿馆,比试是她提出来的,生死状已立,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最后是十一殿下出的手,但事实上她的枪已经被永安县主缴获,所以即使没有十一殿下出手,她也绝无活路。我们愿赌服输,眼下只想将尸体带回去,明日便起程返回怀北。”
天顺帝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道:“想带回自己亲人的尸体,这是人之常情,但裴家人的尸体还在你们手里握着呢,为何不能还给永安县主?别再跟朕扯什么凭空消失的鬼话,从头到尾都是怀北人在说,南岳人在听,但是现在,我们选择不听了。”
荣简的手在宁欣郡主尸体下面握了握拳,“皇上,凭空消失也不完全是鬼话,刚刚宁欣手里的……暗器,不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么!”
“哪有消失?”
陆辞秋忽然开了口,人还被燕千绝揽着呢,看起来小鸟依人,但是手往前一伸,掌心向上,人们就看见那个刚刚还握在宁欣郡主手里的东西,此刻就明晃晃地出现在陆辞秋的掌心。然后他们听到陆辞秋说,“根本没有什么凭空消失,只是宁欣郡主技不如人,打暗器的手法还没有我的戏法来得快。”
荣简瞪大了双眼,刘召安脑子“嗡”了一声。他们都知道那个所谓的暗器是什么,那是太子殿下的手枪,虽不只这一把,但也没有太多。太子将这东西给了宁欣,并教她如何打枪,其目的就是为了这趟南岳之行以防万一。他们本以为宁欣拿出这把枪,陆辞秋再也没有赢她的机会了。却没想到人家随随便便一个戏法,就将这枪夺到自己手里。太子殿下的东西落入陆辞秋之手,这可是大不妙之事。刘召安急了,“县主,那是我怀北之物,请问县主可否归还?”
人们笑了,还?怀北人开什么玩笑,没听说缴获的武器还能被归还的。可是陆辞秋却道:“可以还。但还是那句话,用我舅舅的尸体来换。”
人们点点头,“对!用裴大将军的尸体来换!”
可是怀北人上哪去弄尸体?荣简心里清楚,尸体能凭空消失,定然是他那位太子皇兄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