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吕游并没有推开他站起来;相反的,她躺在身侧的暖厚胸膛上不发一语。
“不推开?”
“没有必要。”现在,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椅靠;身边没有暖炉,至少还有他是现成的。吕游这么告诉自己。
静默,就这么自然而然笼罩在两人之间,久得让靳朔漠后悔今天带她到这里来。
打算要给她的惊喜中,并不包括遇见吕学谦这一项。
“这里的黄昏和夜景都很美,所以我想带你来。”末了,靳朔漠打破沉默,说明带头提早翘班的用意。
“你有认识这样的人吗?”吕游的声音由下至上传来:“将妻子放在家里不管,就算知道她每天每晚都躲在暗处,怕被人发现似地哭泣,他身边女人还是一个换过一个,花心不改、下流不改,还像很得意自己处处留情留种,把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带回家让妻子养育成人的男人,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吕游?”
“呵呵,那样的人、那样的男人,我要叫他什么?我要拿他当什么看!你说啊!”
“吕游!”
靳朔漠收紧双臂,防止她被自己无意识太过激烈的挣动弄伤。
他不知道,不知道吕学谦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自己女儿面前不改风流习性,直到今天、直到方才那一幕,他才明白为什么吕游恨他、气他。
她的恨、她的气、她的厌情恨爱不是没有道理,那种完全不以为意,当着女儿的面和别的女人亲蔫搂抱——他同样无法接受!
看了一次、两次……长久下去,怎么不去质疑情爱的真实?怎么不去厌情恨爱,到最后避爱躲情?
要是他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里被养育成人,只怕现在会比她还严重。
这样的吕游,令他心疼。
“吕游?”沉默得太久,靳朔漠试探性地唤了声。
“你在哭吗?”靳朔漠俯下视线,但吕游双手捂住脸,根本不让人看见她的脸。
“吕游?”
“不能让他这么好过。”抬起头的吕游突然开口便是这一句,像想到什么鬼主意而兴致勃勃的脸上,压根儿看不见一滴泪,甚或,唇边一抹邪笑让人感到心慌。“开什么玩笑,让本姑娘火大,自己却跟个美人大玩愚蠢的恋爱游戏,哼!要真让他顺心不就表示我孬了吗!喔呵呵呵……”
“吕游?”
“你以为我哭了?”吕游朝他眨了眨眼,剩余的黄昏未竟,还能清楚看见彼此的脸,因此,她看得见他的担忧和讶异,邪笑落在碰触他唇角的浅吻上。“我啊,早过了遇到事情就哭的年龄,让我不好过的人也休想好过!”她吕大姐的名号是叫假的啊!就这么离开,以后怎么混!
“你打算怎么做?”靳朔漠勾起一脚,只手撑额,瞅着双眼闪闪发亮的她,任由她留在唇角的微热轻轻的熨自己。
近来他发现她动歪脑筋时脸上的表情很吸引人,两只眼睛总是在发亮,闪动算计的眸光,两颊会因为兴奋变得红扑扑,十分诱人。
“你要看戏还是陪我?”
“你希望我怎么做?”
“随你怎么做都可以,就是不要妨碍我。”
“为什么你没想过我能帮你?”
“呵!你别扯我后腿就阿弥陀佛了。你说过他是你崇拜的人,不是吗?知道我要整他,你会作壁上观吗?”
“我欣赏伯父公事上的表现,仅此而已。”靳朔漠示意她起身,也跟着站起来,将放在后车盖的盒子放进后座。“我不认同他私下的生活方式。”
“那么,就陪我进去顺道看戏呵!”吕游说道,主动拉起他的手往回走。
“啊——”
拔尖的叫声吓坏同样在这家餐厅享受好风景、好气氛的客人。
“吕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