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工地休息,阿祥果然带着陈君和小果去找他的朋友,要给陈君找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在赤岗公共汽车总站后面约莫二里地的地方有一个村子,在往前就是一个叫小洲或者平洲的工业区,这个地名陈君是真的忘了,阿祥的一个结拜兄弟阿金就住在这个村子里。阿祥向陈君和小果介绍时,陈君是吃了一惊,他想不到阿祥这么老实的人,还搞哥们兄弟这一套。
阿金单独租了一个房子,房子不大布置还行,他自己还买了一个二手电视,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阿金比阿祥的年龄小一点,大概有三十七八岁,人长得高高大大的,留一个很漂亮的八字胡。阿金给陈君的第一映象就不大好,陈君他们进屋时,阿金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来了两个?”阿金的口气里多少带一点蔑视的味道,仿佛阿祥又收留了两个逃难的,这让陈君的心里很不舒服。
阿祥却呵呵地笑着道:“翠莲呢,又上班去了?”阿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阿祥道:“真不巧,我还想托弟媳办件事,平洲的工厂里这段时间招不招人?我想请她弄个人进厂。”阿金盯了陈君和小果一眼道:“就他们两个?”
阿祥指着陈君口气颇为骄傲地道:“一个人,他叫陈君高中生,文化水平够吧。”那阿金鄙夷地一笑,把指头捻了捻道:“大学生顶屁用,要这个他有吗?”陈君当然能看懂他的意思,那是要钱。陈君心里当时就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这家伙也太势利了,他不想求这种势利的小人,给阿祥使了一个眼色,要他不要谈下去。
可是阿祥却没有理睬道:“这个自然,弟媳只要能帮忙,我们肯定懂得起的。”那阿金道:“莫非这个钱又要你出吧,老大,你还是少管一点闲事,你上当还没有上够吗?”阿祥嘿嘿地笑着道:“这是阿彪的亲戚,不会要你白帮忙的。”
看来向南的表哥阿彪这个名字还很管用,那阿金又怀疑地盯了陈君他们一眼,却没有做声了。陈君心里有些不解,阿祥干么要说谎死心塌地帮他,他和阿彪的关系阿祥又不是不知道,看来阿祥真是一个热忱的人,陈君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就在这时又进来一个人,这人一进门就冲着阿祥高兴地大叫道:“老大,你也在这里呀!”又看了看陈君和小果,脸上浮出一种讥讽的微笑道:“这又是老家刚出来的吧,老大,你这人心肠就是好,什么破铜烂铁你都收。”陈君不由勃然大怒,他如何听得这些侮辱之词,没想到他还没有动,那小果已搡了那人一把,恶狠狠地道:“你说什么,你再胡说八道,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阿祥赶紧拦在两人之间,对那人呵斥道:“阿云,你会不会说话,这是阿彪的亲戚。”又对小果陪着笑脸道:“小果,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这样一个人,满嘴胡说,心肠还是不坏。”小果阴沉着脸,喘着粗气看样子真的是气不过,也不是阿祥拦着他是真要对这叫阿云的家伙不客气。
谁知那阿云却厚着脸皮嘻嘻地笑起来,出乎意料地高兴道:“原来你们两个是操社会的,兄弟喜欢,兄弟在哪里混,哥哥能不能跟你们粘一点光?”那阿祥白了那阿云一眼道:“什么混社会,你以为每个人和你一样,都不干正事,人家是来找工作的。”
“找球啥工作,那两个钱还不够老子下一回馆子。”阿云不服气地嘟噜道,陈君有些惊讶地看了阿云一眼,这家伙难道是操社会的?可是这家伙一副土得掉渣的窝囊像,即使操社会也是一个土二流子。陈君心里有点奇怪,这两个人和阿祥可是两路人,他不知差别这么大的几个人怎么就走一起了,而且还结拜了兄弟,这阿祥真如小沈阳说的是吃饱了撑的。
几个人在阿金那里等到下午,阿金的老婆才下班回来了,这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妇女,不过二十来岁,打扮得非常朴实,和油头粉面的阿金构成了鲜明的对比。陈君心里有些奇怪,这翠莲和阿金年龄相差了将近一轮,是怎么走在一起的?况且,生活态度还相差那么大!
那翠莲一回来,阿祥就提议出去吃饭,那翠莲显然对阿祥还是很尊敬的,就道:“祥哥,何必那么破费呢,你们就在家里,我自己来做一点吃吧。”那阿金亲热地挽着翠莲的手道:“祥哥早上就来了,我一直在陪祥哥,也没有去买菜,我们就听祥哥的,出去吃一点吧。”
陈君他们早就饿了,他们早上到这里来,那阿金就没有提过要吃饭的事,看来这家伙成心要等阿祥的这一顿招待,这家伙真他妈够吝啬的了,也真能饿。那翠莲见阿金这么说,就没在坚持,陈君估计这个时候也的确不好买菜了。
阿祥把他们带到外面的排挡里,点了不少的菜,那阿金和阿云果然像饿死鬼转世一样,大快朵颐起来。他们可能是吃阿祥的吃习惯了,根本就没有一丝廉耻心。在饭桌上阿祥又对翠莲提起找工作的事,翠莲却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道:“祥哥,不是我不帮你,现在的工厂大多数找女工,很少招男工的。不过,你既然说他是高中毕业,我就打听一下,如果他们要,我就让阿金通知你。”
陈君心里一沉,他相信翠莲的话,这绝对不是推脱之词。从内心上来说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他都非常感谢阿祥,这是一个难得的大好人,他能够做到这样对朋友负责,已经很不容易了。陈君再想自己有一天有办法了,不管这件事怎样,他都会还阿祥这个人情。
在回去的路上,陈君提出了自己的怀疑,他问阿祥道:“祥哥,我看这阿金和翠莲不像两口子。”阿祥笑道:“你都看出来了,他们的确原来不是两口子,现在是了。”可能是喝了几口酒,阿祥的心情特别好,他就陈君和小果讲了这件事的经过。
阿祥道:“这翠莲本来是阿金的姨妹,阿金的老婆让阿金把她妹妹带出来打工,谁知道这两个人天长日久,就产生了感情,后来就不明不白地住在了一起。”陈君惊异地问道:“那阿金的老婆知不知道?”阿祥道:“肯定知道了,去年才离的婚。这两个人不敢回去,怕别人骂,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呢,累的还不是他的爹妈。”
陈君当然清楚这件事在农村的反应,说起来这事比陈君父亲那件事还出格,这可是亲亲的两姐妹,从道德上来说,这算得上乱伦。阿金这人真够卑劣的,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陈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这人心真是太险恶了。怪不得阿金那么怕翠莲,原来他的心术不正,只是这两姐妹今后怎么见面呢?阿金这颗耗子屎搅乱了人家一家人,成了别人心里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陈君不想在提这件事,就转了话题道:“祥哥,阿云真在广州操社会?”阿祥笑了起来道:“他在火车站混?”陈君有些不相信地道:“他在火车站,他混得如何?”
“他那球样子能混得如何?”小果在旁边鄙夷道,阿祥颇有同感地道:“就是,连小果都知道,不过他说起来很可怜,老婆跑了,一心要赚大钱,哎……”阿祥轻轻地摇摇头。
“他那样子能赚大钱吗?”小果嘲笑起来,哼了一声,阿祥道:“他做做梦也好,人得找个理由活下去,不然,他活着就没有多少趣味了。”陈君有些同感,就道:“他老婆为什么要跑?”阿祥道:“好吃懒做呗,他家庭原来不错,老婆也挺漂亮的,他自己又嫖又赌,把家里全败光了,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陈君对这两个人都非常讨厌,是不打算去见他们。可是阿祥却要陈君经常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翠莲是不是有回信。阿祥说得有道理,他说如果陈君经常去,翠莲一定抹不开这个情面,会想法帮忙的。如果陈君不去,这翠莲有消息阿金也不会说的,阿金那人贪财,不给他一笔钱他是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