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秋官长沉默了一会儿,提议道:“毕竟季沁出了一个月一百两银子的高价,即便再不济事,也能招来几个穷夫子,就是这学生……若是没有学生,那就太难堪了。”他顿了顿,“我小儿子今年十五岁,性子太过软弱,既考不上太学,也无意跟随他兄长去儒门求学。老母太过溺爱他,我稍有训斥便斥责于我,只怕将来耽误了孩子。我过几日,将他送去凤岐。”
&esp;&esp;“若是如此,我也把女儿送过去。”春官长道,“我那女儿叛逆任性,……行事荒唐,索性送走眼不见为净。”春官长提起自己的女儿,一张脸上只剩下愁苦和无奈。
&esp;&esp;秋官长起身送客:“那你回去跟你春官府的同僚们商量商量,家里若是有子女贪玩,不如送去凤岐书院,好歹能被夫子按着脖子读几本书。”
&esp;&esp;“好,”春官长答应下来,“我这就去。”
&esp;&esp;走了两步,他发觉不对劲,回头问道:“我的画呢?”
&esp;&esp;“什么画?”
&esp;&esp;“月下花鸟图啊!”
&esp;&esp;秋官长脸一板:“什么你的画,那是赃物,明日我要去找殿下求证,若是证词到手,看我不定你个盗窃之罪!”
&esp;&esp;“你你!你可还有廉耻之心!你根本不会找殿下求证!你这就是想昧下我的画!这是明抢!”春官长气得跳脚。
&esp;&esp;“抢画,那能叫抢吗?”秋官长不急不缓地捋了下胡须,拿他自己的话堵他。
&esp;&esp;“你身为大司寇,不仅无视律法,还威胁同僚,妄为秋官!”
&esp;&esp;“送客。”秋官长招呼道。
&esp;&esp;“孙东溶!你抢我的画还赶我走!你无耻!你不要脸!我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不对,我参你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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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季沁拎着自己的弟弟赶到书院门口。
&esp;&esp;“……季沁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你几天不搭理我,接过一见面就把我往学校送……我才两岁!”季二不甘道。
&esp;&esp;“差不多了,自家书院开个后门也没关系。”
&esp;&esp;季二挣扎道:“什么开后门,你就是觉得招不到学生!饥不择食。”
&esp;&esp;季沁道:“就是啊,我准备了那么多银子要往书院里砸,万一一个学生也招不到,还让我怎么败家。”
&esp;&esp;季二无语凝噎,“算了算了,真拿你没办法,不就是念书吗,这事我在行。”
&esp;&esp;季二跳下马车,本以为会清冷的报名点,此时却人潮汹涌,少说也有上百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仰头看自家姐姐:“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人?”
&esp;&esp;“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啊。”季沁也愣在原地。
&esp;&esp;李朔正在人群里维持秩序,见她过来,僵硬勾起唇角,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但是这个笑容不知怎么的,只让季沁后背发凉:“……大小姐,恭喜您,基本帝都所有的纨绔渣滓,都在这里了。”
&esp;&esp;“朔叔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李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回望人群中:“看见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没?春官长家里的三女儿,十五岁,总以小幽水自称,酷爱模仿墨者的游侠儿,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打人。……她左边那个小少年,秋官长家里的小公子,被宠得连穿衣都不会,整天只会哭,再前边那个……”
&esp;&esp;李朔说了一遍这群纨绔们的光辉事迹,听得她和季二都是一愣一愣的,李朔冷嗤一声,道:“我得代替帝都百姓谢谢您,您若是将这群人困在凤岐,帝都可就太平了不止一星半点。”
&esp;&esp;“没关系,只要是人就行。”季沁满脸无所谓地傻乐。
&esp;&esp;她正安抚自家大管事,突然听见远远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发现路州侯身着常服,遥遥冲她招手。
&esp;&esp;季沁笑意盈盈行礼:“州侯大人怎么忙里偷闲来帝都了?”
&esp;&esp;路州侯笑着道:“季姑娘走之后,路州城平静了不少,我这些日子清闲得有些不适应,索性来帝都述职。”
&esp;&esp;季沁立刻道:“那我再回路州转一转?”
&esp;&esp;“哈哈哈哈还是别了。”路州侯连忙拒绝,他看了看季沁和李朔一眼,“这次来是有点事情要和季姑娘与大管事商量。”
&esp;&esp;季沁礼貌道:“您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