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姑娘,请坐。”对方缓声说道。
马金梅一听这声音,不由得惊了:“杜雨晴?”
杜雨晴依旧没揭开丝巾,只是端起咖啡喝着,马金梅一屁股坐到她跟前,径自抽着烟。
“哟,你居然来找我,真是神了。”她讥讽地说。
杜雨晴在天津将蒋世均的人甩开后,随即乘搭返程火车回到京师。她回来就是要找姚子琳和蒋世均报仇的,不过她也知道,以自己个人的力量,要对付那个聪明绝顶的男人绝不是易事,必须要跟人联手。她第一个想到的合作对象就是马金梅,她知道以马金梅的能耐,除了回来歌舞团混以外,也没别的谋生手段了,所以就找了过来。
“只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杜雨晴自嘲说道:“我跟你一样下场,被蒋世均赶出来了。”
“哟?”马金梅果真乐了:“真的?那真是恭喜你了。”
杜雨晴冷笑,心想这女人果真幼稚无脑。
“多谢你告诉我,我心情好多了。”马金梅幸灾乐祸地说完,正要离开,杜雨晴随即道:
“我还没说完。”
“有屁快放。”马金梅不耐烦地表示:“我可是忙得很的。”
“我知道你忙。”杜雨晴讽刺地说:“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再忙碌也该听一听……”
“到底是什么鸟事?”马金梅一点提不起劲。
杜雨晴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报纸,递给她,马金梅不耐地挥开:“看不懂,拿走。”
“你先看着,我告诉你。”杜雨晴将报纸摊开,指着头版头条的几个大字标题,道:“爱心满人间,善行传天下。三军总帅蒋司令的夫人及其友人,为西岩寺贫困孤儿举办慈善捐助画展。”
马金梅还是没听懂,杜雨晴继续道:“那个姚子琳,以什么为孤儿筹款为名,在艺术馆搞了个画展,现在满大街的报纸都在帮她吹嘘。”
“什么?”马金梅这才搞明白,她嫉恨地念叨着:“那臭丫头,可真会装好人,都已经知道世均在利用她了,还厚脸皮地粘着他不放!”
“还有一件更可恨的事。”杜雨晴知道她被煽动起来了,加油添醋地说:“她怀上世均的孩子了。”
“啊?”果真,马金梅气急败坏地蹦了起来:“那小贱人怀孕了?!”
“是啊,你不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吗?所有好事都被她占去了。”杜雨晴忿忿不平地说:“我们跟在世均身边那么多年,陪着他一路往上爬,缺了我们任何一个,他都不会达到现在的位置,那个姚子琳算什么东西?她为世均付出过什么?她凭什么坐收渔人之利?”
“那小贱人就是命好!”马金梅忿恨地抽着烟。
“你就甘心看着她那么风光得意吗?”
“那还能怎么样?”马金梅反问,她上回挑拨姚子琳失败,还被蒋世均狠狠整了一顿,现在落到这般田地,她可是长教训了。
杜雨晴可不会这么轻易认命,她就是要将马金梅拉进自己的复仇计划里。
“现在媒体记者都在关心这次的画展,都给她拍马屁,全世界都以为她是幸福美满的小贵妇。要是外人知道,她不过是蒋世均的棋子,她丈夫热衷玩弄女人,她还会有现在这般嚣张吗?”
“我不知道你要干嘛。”马金梅不感兴趣地说,她这回没那么容易上钩了。“我可不想世均再来找我算账,他上回都差点把我弄瞎了,再得罪他,我怕是小命都不保。”
“他现在可没闲工夫管这些。”杜雨晴问道:“你不知道,元帅死了吗?”
“怎么不知道?被日本人炸死的。”马金梅给了她一记白眼,张骞之死闹得满城风雨,她就算是聋子都能听到了。
刚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马金梅也是有点难过的,毕竟自己跟了对方那么多年,张骞对她也宠爱有加。不过,她的心情很快就恢复了,毕竟她心里真正喜爱的人是蒋世均,当初也是为了蒋世均才甘愿当张骞的情妇的。
“元帅死了,部队内部怕是会大乱。”杜雨晴颇具政治敏感度地说:“政局也是动荡得很,世均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光是工作上的事情就够他伤脑筋的,他可没多余的时间去管那丫头。”
“是吗……”马金梅果真是头脑简单,被她几句话就说动了,全然忘记之前被她利用完后翻脸不认人的事。
“而且你现在居无定所,他也不好掌握你的行踪,你闹完后找个地方躲起来避一避风头,保证他伤不了你一分一毫,只要你……”
杜雨晴正说着,马金梅打断道:“喂!那你干嘛不自己去闹啊?又要把我当傻子了是吧?”
看来她是真的学聪明了,杜雨晴不得不又费了一番唇舌:“我是很想自己亲自去闹,但世均本来要把我赶到上海去的,我是趁他的人不注意偷偷溜回来的,我当然不可以出面。”
马金梅还在狐疑着,杜雨晴道:“你看我这副打扮,我而今出门都要蒙头盖面,就是为了不被他的人发现,我现在过的可是连阴沟老鼠都不如的生活!”
“是哦……”马金梅终于有点动摇了。
“你去就是为了告诉那些记者,你是被蒋世均玩弄过然后抛弃的,看那个姚子琳还能怎么解释!”
马金梅似乎还是有点犹豫,杜雨晴以无比阴险的口气道:“你还要告诉他们,自己被蒋世均作为礼物送给了张骞大元帅,现在元帅撒手人寰了,蒋世均要杀你灭口,你现在求助无门,不得不把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