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老三不断地嘶吼嚎叫,威胁林惊蛰把钱交出来。
&esp;&esp;邻居们虽然心疼,却也不敢上去阻拦,万一……
&esp;&esp;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家里老小也靠着他们做农活勉强度日,林老三又是个地痞无赖,要是被他打坏了,一家人就得一起饿死。
&esp;&esp;实在不是他们不心疼林惊蛰,主要是……他们实在是打不起。
&esp;&esp;他们能做的,只有给林惊蛰找一点药、准备一点吃的,等林老三打得差不多了,再上前去把人给带过来。
&esp;&esp;邻居们小声议论,祝青臣站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esp;&esp;直到要回家找伤药的邻居转过身,撞上了祝青臣。
&esp;&esp;“祝夫子?”邻居吓了一跳,“您怎么也在这儿?吵到您了?”
&esp;&esp;祝青臣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外姓人,但也是唯一一个识文断字的先生。据说是在京城里得罪了权贵,才被贬官贬到了这里。
&esp;&esp;他在村子里开了个私学,平时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念书,说不定以后可以去城里念书呢?再不济,在城里客栈做个店小二也挺好,总不至于和他们一样,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esp;&esp;所以平时,村里人对祝青臣都很尊敬。
&esp;&esp;村民道:“祝夫子,林老三又打孩子了,唉。”
&esp;&esp;“您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呢。”
&esp;&esp;“是啊,您一个瘦弱先生,小心被误伤,快回去歇着吧。”
&esp;&esp;祝青臣摆了摆手,避开村民想要搀扶他的手:“我过去看看。”
&esp;&esp;他捡起一块木门上掉下来的木板,掂了掂,朝声音的源头走去。
&esp;&esp;村民们还想拦他:“祝夫子……”“我没事,过去看看。”祝青臣朝他们摇了摇头,拖着木板,大步朝前走去。
&esp;&esp;村民们当然不放心,一咬牙,举着火把跟了上去。
&esp;&esp;毕竟是村子里所有孩子的先生,孩子们都指望着他教书呢。
&esp;&esp;一条小溪穿过林家村,将林家村分为南北两边。
&esp;&esp;祝青臣住在南边,林惊蛰在河对岸的北边。
&esp;&esp;祝青臣赤着脚,提起衣摆,直接淌进河里。
&esp;&esp;夜晚的河水冰凉刺骨。
&esp;&esp;村民们想提醒他,旁边有一根搭在河上的木头桥,可是祝青臣没有发现,也没有停顿,直接踩着没过脚踝的溪水,加快脚步,大步向前。
&esp;&esp;在静谧的村庄里,林老三的叫骂声像野兽的吼叫,其中掩藏着少年沙哑颤抖的求饶声。
&esp;&esp;“你还敢还手,你还敢还手!你还想打我?”林老三一边挥舞拳头,一边怒骂,“钱!狗日的,我让你把钱给我!”
&esp;&esp;“没钱了……真的没钱了……”
&esp;&esp;破烂的院子前,林老三一把薅住少年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esp;&esp;林老三表情凶狠,朝着他啐了一口:“你别想蒙我,我前天就看见你进城卖野兔了,赌桌上那群人都看见你卖兔子了,钱!”
&esp;&esp;村民举着火把上前,火光映照在少年青紫斑驳、满是鲜血的脸上。
&esp;&esp;林惊蛰几乎快被打死了,整个人奄奄一息,像个破破烂烂的麻袋一样,被林老三牢牢攥在手里,脑袋歪倒一边,有进气没出气。
&esp;&esp;村民们看见,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