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庙不可能总灵验吧,而且人会变得越来越贪。可能是因为之前太灵了吧,所以来得人越来越多,而且当所祈福之事不能成真后,人们就觉得这个庙里的神不灵验,所以也不尊重它了,也不摆贡品了,这个庙和庙里的神开始遭到了人们的抛弃。”
“那时候正好也是扫除封建迷信、牛鬼蛇神的时候,书记也不让我们信这些,所以渐渐的人们也不爱去了。我小时候还去看过,那地方时隔个月才有人打扫,都是厚厚的一层尘土。”
“后来,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老婆婆的手微微颤抖:“我们北边那户人家有个四叔,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而且去城里发展得很好,要认识了一个领导家的小女儿。他过年回家,却在夜里突然发了疯,说什么庙里有鬼,有鬼一直在他耳边说话,让他去死。家里人拉都拉不住,他拿着砖头跑到庙里跑,要砸了那个庙,结果被人一追,不小心一头撞死在那神像上了!”
“然后,寨子里就开始出事了。”
“最开始是有人自杀了,脸朝下,埋在泥塘子里死了。后来,家家户户都闹得人心惶惶,有人说听见了半夜窗户外面窃窃私语,有人看见床头上站这个小人要掐死自己,又说自己的老婆孩子疯了,也有人亲眼看见父亲在自己面前上吊。”
“乱了,全乱了。”
“那一阵子,寨子里死了好多人。那个时候大家刚刚稳定准备奔着好日子呢,又去找了书记,又去请了神婆,折腾了好久。后来据说是市里的科学家来了,说我们寨子的水有问题,又说是当年什么细菌战留下来的药物污染了水源,让我们不要居住在岐水了。”
“当时,村长下个了决定,给我们每人一些补贴,都搬走去附近的濮水镇上,后来寨子里仅剩的人就拖家带口来到了这里。”
夏怀礼将故事听得一知半解,怎么又是迷信,又是科学,又是战争的,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不过经历了桐花乡的两姐妹故事,也知道口耳相传的故事和事实发生差距太大。
付晓宸问:“那现在还有人去那个庙吗?”
“不知道,但我们谁都不会去,去了就是找死。”老婆婆说。
老婆婆的小孙女宁宁若有所思,这种神仙故事他听几遍都不腻。
付晓宸又想问,那刚才说的三叔的死是怎么回事,但终究觉得自己像无良记者一样,可不能吃人血馒头。
老婆婆进厨房忙去了。
前厅只剩下孙女宁宁和几个客人。
付晓宸暗戳戳问宁宁:“你说隔壁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死人了?”
宁宁偷看了眼厨房,确认奶奶没有偷听后,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其实也没有多大关系,前几天隔壁那家的男人上吊了,据说舌头都吐出来了。
夏怀礼皱眉:“这是自杀?”
宁宁摆摆手:“不知道嘞,但大家都说是枉死的。那人我见过几次,不常回来,去年在城里赚了钱,还说是大老板呢,春节这回家的功夫就出事了。最近确实不太平,你们还是少来吧,我过段时间也准备返校了。”
付晓宸刨根问底:“那你奶奶说,三叔的死好像是因为那个庙?”
宁宁说:“谁知道呢,可能是去过吧,但我又不知道。不过要是真的那么神,是不是他发财这事儿和庙里有关?”
她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不会吧,我觉得不会!你想想,要是真的许愿后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那之前镇子里也没事儿啊?我觉得三叔就是压力大了,而且三叔脸上有块黑痣,他出生的时候找十里八乡的神婆看过,说是一大凶,这么多年还没除掉,可能就是命数吧,所以最后自杀了。”
虽然诡异,但宁宁说的话不无道理。
陆泓若有所思,目前信息太过于零散,不知道如何组装。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们走入层层迷雾中。
夏怀礼想起朱阳自杀时候的惨状,抿了抿嘴唇,但他无凭无据,也觉得妄自揣测太过于没有礼貌,于是噤声闭嘴。
付晓宸来了兴致,和宁宁凑得很近:“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了?”
“什么是其他事情?”
“就是,不太正常的……死亡事件?”
宁宁想了想:“好像两年前还有一家,说是半夜烧炭全死了。他们的邻居一直没发现这家人出事了,因为虽然门窗紧闭,但每天仍然能听到做饭过日子的声音。后来是因为实在太臭了,邻居敲门又没人理,这才找了警察。那法医鉴定,那家人都死了一个礼拜了!”宁宁挤出一个印象中的故事,但她也没有亲眼所见,描述起来磕磕绊绊。
宁宁补充说道:“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濮水镇本来就是老年人多,而且这里比不上大城市,医疗条件不好,冬季病逝也不是什么古怪的事情。”
厨房内传来一声菜刀狠剁菜板的声音。
“去去去,不学好!”老婆婆从厨房探出头,冷着脸训斥孙女,“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些神神鬼鬼的,赶紧下面条去!”
宁宁吐吐舌头,赶紧进屋子去了:“来啦来啦,胳膊酸了。”
夏怀礼托着腮帮子,侧头闻了闻陆泓点的凉茶,有一股甜滋滋的香气,他吸溜吸溜了两大口,问道:“大佬,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