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不介意的。”
李子歌听见母亲说她顽皮,撅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母亲,没有刚才凶恶的模样。夏怀礼心想可能确实是孩子大了,或者张仪偏心所以才导致姐姐不太喜欢弟弟。然而,见张仪也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样子,而且李子歌梳妆打扮得很可爱,可以看出妈妈也是很上心她的。
民宿装修古朴淡雅,是“回”字形的三层建筑,中间是镂空小花园。房屋挑高,房梁是原木色,上面还拴着红色绸缎做的小鲤鱼,带着一种别样的民俗风味。
陆泓和夏怀礼回了房间,屋内干净敞亮,面对后山,很安静。屋内有一小小阳台,抬头可以欣赏乡村风光夜景,明亮的星辰缀在黑夜的帏幕上,闪烁发光。
玉山小院的老板娘张仪是濮水镇的本地人,给夏怀礼和陆泓介绍了一些当地特色美食。
民宿旁是一家叫做濮水白鱼宴的小餐厅,坐得很满,烟火鼎沸。夏怀礼点了当地特色菜,和陆泓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服务员小姑娘见是两个陌生的面孔,笑盈盈的搭话询问是哪里过来的,住在哪家民宿啊,顺便推销起哪家酒吧帅哥美女多,哪家酒吧用的是假酒千万不要去。
“哦,我们从上京来的,就住旁边的玉山小院。”夏怀礼说。
“那里啊,确实挺好的,老板娘是本地人,和我们外地来的不一样,民宿搞得也有滋有味的,不是快捷酒店。”小姑娘点点头。
夏怀礼附和:“是还不错,而且老板娘的儿女也好可爱啊。”
小姑娘脸色变了变,低声说:“老板是好人,但你也不要招惹那俩小孩,我们都绕着道走呢。”
“是脾气不好吗?”夏怀礼猜到了一二。
小姑娘想了想,见夏怀礼一脸好奇于是也打开话匣子:“张姐是个可怜人,听说她老公重男轻女,一定要个儿子所以才有了小男孩。于是姐姐不开心了,老是对弟弟就拳打脚踢的。”
夏怀礼愣了一下:“真的?”
“当然了,上次我还看见了呢。上个月,张老板让她女儿带着儿子去超市买酱油,突然就出事了!当时大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疯一样,摔了酱油瓶子,拿着玻璃碎片就要捅小儿子,那浑身都是血,还一直叫嚷着‘杀了你’,‘杀死你’之类的话,可把超市老板吓得够呛,幸好当时有大人在,要不然小儿子就死了!”小姑娘抿了抿嘴,她是个话多又爱八卦的人,特别喜欢说这些家长里短。
“怎么会这样,就算重男轻女也不至于吧!”夏怀礼想到那小女孩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
“有人说是中邪了,不过也有人说就是癫痫,所以你还是离远点吧!老板娘是个好人,不会讹上你,但咱们也别自己找不痛快。”小姑娘顿了顿,又觉得是自己话太多了揭了别人的底,于是找补回来两句,“你也别放心上,我看游客住过去也没出什么事。”
“嗯。”
夏怀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默默点头。
小姑娘说:“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去上菜了,你们吃好喝好啊,我们这里还有桂花酒和乌梅酒,自己酿的,要不要来一杯啊?”
“不了不了。”夏怀礼摆摆手,生怕自己喝多了又惹出什么事。
两人吃饭,夏怀礼小声问陆泓:“大佬,你怎么看?”
“看什么?”
“那俩小朋友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陆泓笑了:“你以为自己走到哪里都出事?”他伸手捏了捏夏怀礼被烤鱼蒸汽熏得湿漉漉的耳垂,“坐到我边上来,我跟你挑刺,这样不方便。”
夏怀礼哦了一声,乖巧的挪动座位。
濮水镇的夜晚热闹又安静,西边是老街区,是濮水镇本身原住民居住的地界。东面是旅游区,大部分都是招商引资的外来人,把这里打造成了独一无二的热络景点。一边灯火通明,一边寂静沉沉。
吃完饭后,两人在西边的街区转悠着,小路上还残留着前两天大雨的痕迹。老房子的边缘生出青苔,石板路的缝隙中长出杂草。影影绰绰的黄色灯光从玻璃窗透出来,与东边相比,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夜晚的风声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一名当地的女孩迎面走来,她没有商家的热情,表情冰冷,脚步匆匆,对于迎面而来的陌生人只有疏离。
夏怀礼和陆泓肩并肩继续往前走,突然擦肩而过的女孩停下脚步,回头叫住了他们:“别走了,前面就是别人家了。”
夏怀礼疑惑,难道是因为住宅区所以不能擅自游览参观吗?
那女孩见他不理解,摇摇头说:“有人过世了,正在办丧事,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夏怀礼连忙道谢,这对于他们出门在外的游客确实不太吉利。
女孩看他们了解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的陆泓和夏怀礼两人。夏怀礼扯了扯陆泓的袖子,低声说:“走吧,别打扰人家了。”
陆泓站着没动,用脚蹭了蹭旁边松动的石头,石头下压着一张黄色纸钱,因为雨水的关系,颜料已经褪色,边缘泛白,上面还有坑坑洼洼被压扁的昆虫尸体,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夜晚的风缓缓吹动,两人顺着下风口看过去,在杂草生长的地砖缝隙中,也掩埋着一两张黄白纸钱。
看起来,这段时间不仅仅一个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