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来打听个事儿。”
配合着夏怀礼说话,陆泓娴熟的递过去根烟。老保安眼睛一亮,觉得是个懂事的人,接过烟走到门外抽起来。
“你们要问什么啊?”老保安慢悠悠说。
夏怀礼殷切的笑着:“四层,我同学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大师说还是要找到根源才能解决。您在这里工作久,可以说说吗?”
白色烟雾从老保安的肺里挤出来,他仰头看着四层玻璃透出来的走廊灯光,说道:“我以为你们年轻人都不怕这些呢,你看四层加班一个比一个狠,我都下班了,你们还工作呢,真不知道能比我多拿几个钱。”
“年轻人嘛,没有办法。”夏怀礼也叹气。
“一年半前,四层发生了一场火灾,当时不是我当值,那个当值的保安早就回老家了。应该是419办公室,一个叫做林暧的女孩半夜加班,晕倒在公司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电线短路开始着火,活活被烧死在办公区里了。”
“你们不觉得四层的灯光比其他楼层的亮一些吗,而且晚上我们巡逻的时候都是两两一队,要不然谁都不敢单独去四楼。”
“其实啊,这事儿刚结束的时候,我们还没组成巡逻小队,觉得没什么害怕的,所以都是小伙子单独巡逻,走消防通道。走到三层的时候就闻见呛鼻的烧焦味。他以为又着火了呢,冲到四层一看,根本没有火光。但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站在419的门口,嘴里一直嘟囔着‘好疼好疼’,‘谁能救救我’之类的,小伙子当场就被吓得晕过去了,后来就辞职不干了。”
夏怀礼和陆泓对视一眼,找到了问题所在,这么说林暧很有可能是“地缚灵”,囚禁在这座大厦的四层。鬼会随着死亡时间的增长,生前的记忆也会变得逐渐模糊。林暧很有可能看上了张承呈,并生出了想要他陪伴的心思。
“那四层的公司不搬走吗?”夏怀礼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人都应该很害怕才对。
“其他公司到点就下班了,人家可惜命着呢,美甲店的小姑娘们从来不拖到晚上七点,钱都不挣了。不过也有公司老板不忌讳这些,就418,他们公司加班到最晚!我看得那些娃娃都心疼,一个个走下楼时呆得跟木头桩子似的。”
“上次我去四层上厕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就蹲在角落哭,说他不想工作了,但还不得不工作下去,他停不下手里的工作,他必须加班和通宵。我都觉得不忍心了,要是我孩子这样,不如和我当保安算了!上什么大学!”
夏怀礼心想:从工作时长来看,那些员工估计单价比保安大叔还低,那还不如少走三十年弯路直接毕业当保安呢。
“我劝他们赶紧离开,四层风水又不好,又闹鬼,这大城市什么工作机会没有,至于不走吗?”保安大叔连连摇头,这群孩子真的太可怜了,但自己好意安慰两三句,他们会恼羞成怒的反驳然后继续工作。
夏怀礼问:“419的老板还在这里租房吗?”
老保安说:“那当然了,捡了大便宜呢!着火的事情毕竟算物业的责任,后来大厦免了419的一年的房租这件事情才作罢。不过419是空的,也不知道那个老板怎么想的,竟然把旁边的418也租下来,就是天天加班的那间。”
夏怀礼咬着手指关节,眉头微蹙。
这么说张承呈的老板也是419火灾遇难者的老板。今天找陆泓的委托人方怡就是419死去女孩林暧的闺蜜。事情虽然串起来,但除了闹鬼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太诡异的点。不过闹鬼嘛,他家就养一个鬼呢,所以也不足为奇。
陆泓又把剩下的烟递给老保安,老保安笑嘻嘻的接过。
两人进入办公楼,夏怀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戳戳陆泓的腰:“不是说不抽烟,还随身带烟,是不是被我发现了?”
陆泓一愣,他前两年工作繁忙的时候,为了抵抗疲倦感所以会偶尔抽烟。不过他现在带烟也是为了社交,自己并没有这个癖好。不过眼下,夏怀礼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是揪住了他的小辫子,神气得如同只小孔雀。
“那怎么办?”陆泓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夏怀礼趁机掐住陆泓的脸颊,他享受撕破这个男人沉稳又冰冷的假面具的满足感。他仰着脖子,而陆泓也沉静的凝视他。
这一瞬,夏怀礼又觉得这距离太近了,他脸一红,松开陆泓:“下次不可以了啊,我没闻到你身上有烟味,放过你一马。”
两人还没上楼,陆泓就接到张德富的电话:“小陆啊,算我求你,赶紧去看看吧!承呈今天不见了,这两天一直嚷嚷上班,我和你阿姨根本不工作了,就在家里看着人!没看住,还是跑了!我们现在也去荣贸大厦!”
“别着急,我们就在荣贸。”陆泓平静的语气让张德富有了些安全感。
张德富说张承呈变得有些暴躁易怒,像是换了个人,而荣贸大厦如同魔戒般勾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控制不住自己。这几天,刚开始的时候,张承呈闷在房间里安安静静,他妈以为他在睡懒觉也没有管,但后来发现儿子从早到晚也不出门,也没上厕所,一推门竟然发现张承呈正襟危坐在桌子前打字办公,吓得张德富的老婆差点心脏病发。
电梯很快升到四楼。
418内,员工走来走去,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