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申城,发现整个家被我大哥败得差不多了,他那时带着钱财想要去港城,结果在路上就染病去世。
咱们家的工厂、百货公司、洋房全都没了,只剩下这两套独栋楼房。
“解放后,家已经败了,《申城报》停刊,我去杂志社工作,家境早败怎么说呢,也不完全是坏事,没被定为资本家,但我终究还是在五八年末被定为□□下放到了乡下。”
想不到外公家是这么一个情况,苏颜说不出安慰的话,她想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应该很多都过得不太好。
她说:“外公,你在乡下应该过得还可以吧。”
毕竟外公在乡下坚持了二十多年,身体状况还不错。
外公豁达地笑了笑:“还不错,就干农活,跟当地农民差不多,算不上吃苦。”
她说:“之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以后环境会越来越宽松,大家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乔栋梁说:“现在就挺好的,我也知足了。”
他的语气跟神情都带着经历很多事情后的豁达跟淡定。
“经历这么多事儿,我算是看开了,福祸相生,亲戚们这些都是小事儿,只要过得去就行,我对他们一直很宽容。至于房子,咱家就剩这么两栋房子,你不用担心,不会落到别人手里。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我也会让他们搬走。”
听他这一番话,苏颜就放心了。
外公的智慧肯定在一般人之上,她不用担心他们。
苏颜说:“外公,可是我一点都不豁达,也不宽容,我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我就想遇到麻烦尽快解决掉。”
乔栋梁看着苏颜,突然伸出手,抚摸苏颜的发顶,就像抚摸小孩一般,他此刻百感交集,很喜欢这个外孙女,她经历那么多事儿也很心疼她,但到头来并不能保护她,反而需要她出头解决问题。
曾经他感觉自己被时代、被命运抛弃,现在他感觉自己老了。
不过苏颜让他感觉很踏实,很温暖。
初五那天,高大哥就搬到了他们工厂原先分配的房子里,他大儿子也在争取让厂里给重新分房子。
高二哥看高大哥搬到厂里,也着急了,跟厂里要求把收回去的房子再分回来,不出一个月,高二哥一家也搬走了。
乔安给苏颜打电话,很兴奋地说:“你来这一趟效果可真好,他们都搬走了,我们现在清净了,四个人住大房子,等以后高华成了家,也能住得宽敞。”
苏颜有心叫乔安遇事硬气一些,但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这话,只说:“这样就好。”
乔安说:“等放暑假让俩孩子来玩,让外公带他们写字画画,我给前前、朵朵都准备房间。”
苏颜答应下来,说:“好。”
——
文媛也转业了,她转到了文化馆工作。
因为她跳舞水平高,转业后有家长问她教不教跳舞,文媛就在院里办了跳舞班,一个月学费五块。
声乐课那边学费也涨到五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