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那可是直属于帝王,护卫皇宫的军队,这里的人,一定是皇帝的亲信。
就连许清元也水涨船高,被提升为翰林院侍读学士。说是她早就在干侍读学士的工作,如今更加名正言顺了。
谁不羡慕许清元得皇帝看重,无论是之前的张登还是公主、张闻庭,都是她的学生,张登倒台,却未影响许清元的地位。
如今张闻庭眼看要被皇上委以重任,他年轻聪慧,出身经历决定了对本家没有太多感情,皇帝更好控制,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他是比张登更好的继位人选。
“况且观阳伯府式微,很难说皇帝抬举张闻庭是为了谋算伯府什么,那皇帝还肯抬举张闻庭,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京中的有识之士均如此猜测。
正赶上许清元生辰,许家收贺礼收到手软。张闻庭亲自到场,礼物是一份前朝书法大家井侪的拜寿帖,就连妙禅大师都亲口说过,若能得井侪一字,此生无憾。黑市上关于井侪的字帖不出则以,一出真乃一字千金。
这份礼物太过压手,许清元顶着艳羡的目光收下,心里却没那么平静。
能拿到这样的东西,钱、权、人脉,缺一样都很难,不知不觉中,张闻庭也变成了皇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再不是以前那个只想着自保的瘦弱少年了。
另一份值得说道的礼物是佟三娘送的,为了避嫌,她本人没有出席,礼物也是私底下派人送来的。
一共十二匹色彩鲜亮的丝绸羽缎,品质绝佳。此外还有一把镶满宝石的牛角匕首,许清元明白,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三娘纺业在和外国人做生意的事情,恐怕终于尘埃落定了。
得知这一点的许清元,眼看公主因为张闻庭的事情有些受到打击,她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向皇帝上书为公主鸣不平,建议将清珑公主提议许久的保护女婴制度交由公主负责。
这是许清元第一次公开支持公主,而她的行为无异于跟皇帝作对。
黄嘉年将账本扔进火中,看着它们慢慢化为灰烬,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笑容有几分可怖:“她春风得意,怕是已经高兴的糊涂了,忘了是谁把她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只是公主可怜受她蛊惑,以后父女之间又该如何相处……”
柳大牛远远站在他身后,看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紧随许清元之后,晋晴波等大概三四个亲近的女官也挑明了支持公主参政的态度。
黄老尚书乐得看皇帝跟生出反骨的女官鹬蚌相争,他只管坐收渔利。
“老师,”这天离宫前,张闻庭从许清元身后满含心事地叫住了她,“学生有话想谈您谈谈。”
许清元点头答应了。
两人在御花园散步,随从们离得很远,以确保两人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几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伯府的一个可怜虫。”张闻庭回忆着开口道。
这两年张闻庭身量窜高,几乎与许清元并肩,她看着不知何时面容已经变得成熟坚毅的少年,默然不语。
“那时候,学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碗饱饭吃,不用遭受虐待,如果能过上那样的日子,我可以一辈子做个目不识丁的人,为伯府当牛做马。”张闻庭笑容中亦有苦涩,“可是造化弄人,虽然最终学生摆脱了那样的生活,但后来的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控制和想象。”
“我不怕苦累,只想在京城谨小慎微地过日子,可在漩涡中心,我作为一个无名之辈才体会到身不由己的感觉。”张闻庭继续道:“被宫女、内官们轻视,被世家子弟们嘲笑,他们明里暗里给我下绊子,人人都能来踩我一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最后学生转头还要笑脸相迎。”
“但是老师对我从来是温和的,请恕学生失礼,学生一直将您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看待。”张闻庭抬头看了许清元一眼。
许清元明白他套近乎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接招。
“但最近我才明白,原来老师从未真心接纳过学生。”说罢,张闻庭露出一个苦笑。
话说到这一步,许清元没有再装傻,她开口道:“我对任何愿意听我讲课的人,无不倾囊相授,对你尤甚。只不过你已经另寻高人,听不进我的话去罢了。”
张闻庭眼神一闪,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醉春楼。”许清元只简单点明,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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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闻庭闭了闭眼:“学生承认在这件事上欺瞒了您,但请相信学生是不得已而为之。”
“行了。”许清元打断,“我问你一句话,希望你看在师生情分上如实告知。”
张闻庭答应了。
“那位高人,你认识吗?”
在许清元目光中,他很快摇头道:“至今连面都未见过,但他却实在称得上是神通广大,没有他,学生决计不能安然走到现在。”
许清元点点头:“我知道了,咱们师生情分浅,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只是有句话我还要嘱咐你,往昔张登与你如今处境实为相似,他也曾汲汲营营,但最终还是落得那样的下场,你也要当心为人所用。”
说罢,许清元准备转身离开,张闻庭却突然道:“老师的话学生铭记在心。不过……”
“虽然师生情谊不够,但我还总念着当初生死之交的感情,因此有份礼想要送给您。”张闻庭不再像方才那般装可怜博同情,他语气平静地说,“正是您现在最想要的,黄家的一本好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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