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人都在看您呢。”脱雪不好意思地提醒道。
“走吧。”许清元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她回转视线,朝人市走去。
出乎意料,人市看起来并不像菜市场一般混乱无序,相反这一条巷子里的建筑十分规整,有招呼客人的,但是并没有硬拉客招人讨厌。
巷子里大概有五六家经营该等生意的,许清元选了最大的一间。
她一进门,就有一个三十岁的精瘦男人过来招呼:“客官您好,您是来买丫鬟的吧?”
许清元点点头,那人道:“烦请您留下您的家府身份。”
许清元没说话,脱雪上前一步皱眉道:“你只管把人带来我们相看,完事收钱就行了,问这些做什么?”
“您是第一回来吧?”伙计指着墙上的一张纸,解释:“我们荷风居管理最严,您买了我们这儿的人带回去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照赔,就算您不满意要退人也是可以的,但我们也得为下一任买家负责,这每个人的来历经过都得一笔一笔记得清楚,请您见谅。”
脱雪看了许清元一眼,又开口:“这条街上不止你们一家,难道别家也有这样的规矩不成?”
“倒不全是,小姐您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伙计根本不怕失去她这个主顾一般,显然店中管理颇严。
“好了,既然是人家店里的规矩,报个门户也没什么。”许清元假意训斥脱雪,又向店家致歉,“侍女无状,见谅。”
“客人您这是说哪里的话,那……”伙计拿着本子和毛笔看着她,准备记录。
“翰林院修纂,许清元。”许清元两手抄袖,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微一抬下巴,“记吧。”
伙计拿着毛笔的手一顿,快写几笔,嘴上还惊讶地说着:“原来是许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去把我们掌柜的叫来,您跟我来里间等吧。”
方才也有几个客人被领进去,许清元跟着走入里面单独的房间之中,坐了不一会儿,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敲门进来,自称是荷风居的冯掌柜。
“翰林大人,您想买什么人?我们这都全着呢。”冯掌柜先是吹捧了她一通,然后又笑眯眯地说。
“要一个能读书认字的侍女,要两个身手矫健的护院。”
“有有有,”掌柜的嘱咐身边的小伙计几句,伙计点着头听完,出去不一会就带来了六个人,其中三男三女,看样子倒都十分周正。
掌柜的叫她们自行介绍了一番,许清元看中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十八九的女孩子,掌柜的把她的来历点着纸页念的清清楚楚。
“她叫吴浵,是辛鹿县人,您知道的,那边孩子都是一水儿的大高个儿,人长得也精神,她家里人生病没法子,所以才把她给卖了出来,前头一个主家都没有呢。”掌柜的说道。
辛鹿?许清元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地名,那不是之前许长海任通判的地方吗?
那边因为地理和饮食关系,确实身高普遍比较高,许清元也忖度过自己的身高也跟在那边生活了一段时间有关。同时因为掌柜的这一番话,唤醒了她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
关于辛鹿拐卖成风的问题,许长海似乎零散地提起来过,但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实在太多,起码从她所知道的信息中,许长海似乎没有对此特别出台过什么措施。
“那就选她吧。”许清元把吴浵买下来,又问:“怎么只有三个护院。”
“大人,这已经是目前我们店里身手最好的三个了,贵精不贵多嘛。”掌柜的笑呵呵地说。
像是这种身上有武力的人成为奴籍,一般不可能是因为贫穷,大多是因为家族犯罪被查抄或者生来就是奴籍的。
眼前这三个壮汉中有一个原来是个校尉家中的公子,后来因为犯了事被查抄。另外两个都是被原主人家卖出来的,许清元问:“掌柜的,能不能让他们打一场,看看身手。”
“可以,当然可以。”掌柜的一口答应,“去,外面街上给大人比划比划看看。”
那个校尉公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另外两人出去了。
其他两个人先上手真拳实腿地过了几招,看得出是练过的,其中更魁梧的一个人最终获得胜利,剩下那个在去与校尉公子比试的时候也略输一筹。
“大人您看,曲介跟张烨然都是从小习武的好把式,您是要买下他们吗?”掌柜的问许清元。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许清元注意观察了一下对面两人的神色,曲介就是那个大块头,他的眼神隐隐流露出期待,张烨然却是一副恹恹的样子,那个第三名失望地垂着脑袋,一语不发。
“这两个我要了。老板结账。”许清元指着的分明是曲介和第三名。
张烨然皱着眉头看她,直直问出口:“问什么选他,明明是我赢了!”
见他这么没规矩,掌柜脸色瞬间冷下,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几个壮汉立刻上来把他拉下去,许清元没有开口解释,也实在无需向他解释。
算完帐,掌柜的报出价格:“那丫鬟是十二两,两个护院加起来一共七十六两。”
肉痛不已地交完钱,许清元带着他们离开店铺。人市与烟花巷离得很近,路过巷口的时候,她拿出十两银子,交给曲介:“你去里面逛逛,帮我盯一个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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