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想要诬陷黄嘉年,那自然是寻找足够的人证物证钉死他,但是事实摆在那里,他终究不能找到直接、强力的相关证据。这样的局面之下,皇帝要么是自己伪造证据,要么是捕风捉影……许清元想到什么,眼睛瞬间睁大,她一拍案桌站起来,把两名狱卒吓了一大跳。
“大人……您有何吩咐?”狱卒小步跑上前来,唯唯问道。
“你们想不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许清元一双眼中满含严肃地问。
狱卒闻言腿都软了,两人“扑通”跪在地上,哭诉道:“小的们再也不敢偷吃了,请大人饶命!”
“我不是说的这件事。”许清元皱眉说完,招招手让他们两个凑过来,“你们依照我说的,做好准备。如果不当一回事,性命难保。”
两个狱卒连连点头,凑上前去仔细聆听。
许清元回到家中,风风火火地翻箱倒柜搜寻着什么东西,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脱雪站起来,两只手还捧着一本书,她呆呆地看着许清元,问:“姑娘,您这是找什么呢?”
“钱。”她答的十分直接。
脱雪放下书本,走去卧房,从靠着东墙的柜子中拿出一个螺钿小盒子,打开放在桌上:“银子都在这里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清元吃惊地问:“怎么就剩下这么点?”
脱雪立刻掰着手指头数道:“您的月银只有五两一个月,写书挣的钱和科举高中的贺礼都已归入公账,虽然每次老爷都会手头松给您些,但别忘了您还赔钱养着报亭,此外,每月还要给江氏一笔钱,哪还能剩下多少银子。如今还有二三十两已经很好啦。”
被她这么一理顺,许清元也反应过来,她一拍脑袋,去翻腾自己的首饰盒子,翻了半天发现都是人家送的首饰,她一般不戴这些东西,它们贵重是贵重,新也是真的新,很有被认出的风险。
问许长海和梅香借钱免不了受盘问,许清元歪着脑袋一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内情越好,她吩咐:“去找月英借二三十两银子,请她千万不要声张。”
“是。”脱雪也不多问,迈出屋门口,往院子那边过去,不久果然带着三十两银子回来了。
“她问什么没有?”许清元将银子归拢到一个荷包内,问。
“没有,临走前倒是嘱咐我一句说不要拿去做赌资就好。”脱雪老实地回答。
“好,你去挑个不常出门的丫鬟,让她出一趟门。”许清元将荷包交给脱雪,在对方的疑惑眼神中说,“去买一样五十两银子左右的女子首饰。”
不到晚上,许清元便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内官传旨说皇帝让他们四人暂停查案,许清元可以待身体恢复后再去翰林院。
许清元拿着丫鬟买来的首饰,在脑中把心中的计划来回思量过好几遍,直到半夜才昏昏睡去。次日一早就起身换好官服直奔翰林院。
今日的翰林院似乎格外躁乱,几个修纂被一趟又一趟地叫出去,其他人也都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
经过一上午的信息拼凑,许清元终于得知今日院中这般异常的原因。
御史中丞宁晗弹劾大理寺卿黄嘉年在万寿节当天谋害公主,罪不容诛。皇帝震怒,下令将大理寺卿暂行押入天牢。本案由御史中丞邓如玉负责查办,以三日为限。
挨过整整一上午,午间,许清元去找了一趟王内官。
因为万寿节的时候,王内官及时发现异常,又跑去通知田德明,最终公主能保全性命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论功行赏,他便被提拔成负责引带的一班小头目。王内官越发觉得自己慧眼如炬,对许清元也十分感激。
“许大人您怎么过来了,这大热天的。小何子,你去给许大人沏壶好茶来。”王内官惊讶过后,忙张罗道。
“不了,我待会还须赶回翰林院,此番前来确实有事要麻烦大人。”许清元从袖中拿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缀红玛瑙的耳环,有些为难道,“那天万寿节,我在去保和殿的路上无意间捡到此物,看样子是有些贵重,想必是哪家女眷或是有体面的大丫鬟的,我来京中时日短,人也认不太全,只能麻烦大人您帮忙查查那日哪家大人带了丫鬟进宫,我好去找寻失主。”
“这不算什么,大人交给我就是。”王内官拍拍胸脯,向她保证。
许清元又另拿出个荷包交给他,王内官推辞:“这是做什么,我还能要大人的钱不成。”
“我知道宫中处处要钱,打点也是,难道我还要让大人白替我添人情么?您快收下吧。”许清元坚持要给,王内官只得收下。
他当天就去找了关系,多方打听之下,终于问到一些信息,忙趁许清元离宫前将信息告知给她。
许清元听到他说起别人的时候都还尚可,只是当“承乡侯”这个名号从王内官口中道出时,她的手指瞬间攥紧,表情凝重起来。
当天承乡侯带了不止一个随侍入宫,许清元很想探查他们的出宫记录,但像王内官这样能打听出个大概消息还又、有可能,要书面查阅记录却是想都没得想。
那除去这条路,究竟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更进一步调查确定呢?
皇帝停了她的办案职责,准入腰牌被回收上去,大理寺秘牢那边是决计无法再过去的,不知道狱卒两人有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好好办事,万一那边出现什么意外,她这边就少了一样可以证明黄嘉年清白的证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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