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在她眼眶内所泛起的泪光,也是真的;尽管她有千般虚假,至少……情真。
也许,阿铁此刻只是不知如何去处理这段本应早已失去、却又再度重现、本应是骗局、却又似假还真的——亲情……
漫长的五年,他一直活在骗局中;真真假假,情情义义,如今骗局揭盅,真相大白,但真相确实令人震惊不堪,震惊得令塔内三人忽尔陷进一片死寂的沉默。
良久,为了打破沉默,聂风终于率先道:“神母,既然徐妈也仅是你的同具,你真正的面目、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
问对了!
神母虽有数不表的脸,她总有一张脸是真的,她总有一个真正的身份,她的身份到底是谁?
神母面具之下斗地传出一阵无奈的苦笑声,她道:“你们……真的想知道我真正的面目?真正的身份?”
聂风微徽点头,阿铁深深看着神母,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神母又苦笑一下:“那好吧”你们要留心瞧清楚了!别要后悔!“她边说边已开始动手脱下长久罩在其脸上的面具,阿铁与聂风顿屏息静气,均在等待着神秘莫测的神母自揭庐山真貌……
“我真正的身份是……”神母说到这里语音稍遏,再吐出两个耸人听闻的字:“小青。”
此语一出,阿铁与聂风陡地身心一震!
一来是惊闻神母身份,竟是百多年前与白素贞情如姊妹的小青;二来,是因为神母己脱下面具!
啊!
这…便是神母真正面目?
但见神母面具背后藏着的脸孔,赫然是一个比雪缘还要年轻、年约十六一一俏丽无双的少女!
眼前所见极尽匪夷所思,阿铁与聂风固然神为之夺,惟相信最震骇的人还是阿铁,因他做梦也设想过,这个与他兄弟俩同甘共苦的娘亲,真正的面目,居然是一个年约十七的美丽少女。
室内顷刻又是一片缄默,隔了许久,总算聂风的震骇并不如阿铁那样深,方才如梦初醒,问神母道:“神…母,你真的是…小青?这真的是你的…本来面目?”
神母又苦苦的笑了笑:“我何须再骗你们?我的确是小青!我能活至今天,缘于当年素贞私自把移天神决与灭世魔身当中一些口诀传给我,故此我也能够长生不死…”
说到这里,她又不自禁的唏嘘起来:“想不到这一活,竟己活了百多年,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少岁了……”
听其语声,神母所说的依旧是徐妈的声音;惟观其面目,却又是一张年轻貌美的少女容貌,霎时间使人感到岁月倒移,紊乱非常。
她那张百年不变的俏脸,莫非正是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所蕴含的魔力所致?
神母似乎也发觉自己年龄、声音与容貌的不相称,遂匆匆挂回面具,道:“很混乱,是不是,所以何必一定要看呢?自百多年前素贞那次事后,神为要处罚我与她一起叛逆之罪,便下令不准我再以本来面目示人,故从百多年前开始,我已不复在人前脱下面具,也差点遗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生命对我而言实在过于漫长,何不留下一个始终成谜的真正面目给自己?总较真相大白之后,生活更平淡乏味……”言毕,神母不免泛起一阵怅然。
一直沉默的阿铁,此时却斗地张口道:“娘亲,既然你便是得传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的小青,那合我二人之力,未必不能战胜孟钵……”他始终死心不息,始终在想着如何可打败神将救活雪缘,神母遂道:“合你我二人之力来来不成问题,可惜,当年素贞虽然也想我习得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后与她一起成为一对永世姊妹,惟碍于神的严厉规条。她在战战兢兢下也仅是先传两种神功当中一半的口诀给我,待我领悟后才再传余下一半……”
只是,在我还没把前半的口诀融会贯通前,素贞她…已惨死于盂钵之下……“
阿铁道:“尽管你仅得两种神功的一半功力,难道还不足以与我联手对付盂钵?”
神母摇首答:“我习得这两种神功的一半口诀,极其量也仅可长生而已。至于功力方面,虽然较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已高出不知多少,惟若与仅习了移天神诀十四年的雪缘相比,犹有一段距离,更何况……”
“即使我习齐所有口诀与你合力,也未必可与盂钵一拼,因为……”
一语至此,神母又欲言又止。
阿铁瞧她脸有难色,不禁问:“因为甚么?”
“因为,”神母尤心耿耿地答:“当年许仙以盂钵偷袭素贞时,只有我与法海亲眼目睹盂钵的无敌威力,它,真的是一件震古烁的——必杀武器!”
神母说到这里似乎犹有余悸,可想而知,当年她见的孟钵如何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