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夫人这脉象两月有余了。”
顾炎宁摸摸肚子,想来是离宫前便有了,月份太小,太医才未诊断出来。
她这段时日整日骑着马,还彻夜赶路过……
顾炎宁不禁问道:“可还稳?”
“稳的,”大夫笑了笑,“我去开安胎药来。”
顾炎燚倒是比顾炎宁还要惊讶:“阿姊你要当母亲了?”
顾炎燚沉浸在自己要当舅舅的喜悦里,扯着大夫出去,边走边问:“这地带没饴糖,我阿姊不爱吃药,做成膳补可行么?”
殿内只剩了李逢舟和顾炎宁。
顾炎宁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娇俏,多了些沉稳和平静,李逢舟不知为何心慌起来,没话找话道:“随行的太医……朕今日让他们去乡郊义诊了,这才让顾炎燚去外头找个大夫,待太医回来了,咱们再瞧一瞧。”
“不用了,”顾炎宁看他一眼,“总站着作甚,过来坐吧?”
李逢舟咽了咽口水,双手负在身后,终于道:“你、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顾炎宁垂垂眸子,轻轻抿了抿唇,轻声道:“嗯。”
“你先冷静一下,你听朕说。”
顾炎宁似是笑了笑:“我很冷静,你说吧。”
“那个、你如今身子为重,千万别动了胎气,你对朕有气,可以朝朕撒,况且,”李逢舟小心地往前凑了凑,从胸襟前抽出一张保证书,轻轻在她面前展开,“你看看。”
顾炎宁似是被他气笑了:“李逢舟,我不记事了,你也不记事了么?为何随着我胡闹?”
李逢舟其实有些心虚:“朕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你一靠近过来,朕管不住自己。”
李逢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不会把这段时间的事儿忘了吧?朕可是有证据的,朕拒绝过你的。”
顾炎宁没说话,沉默在二人之间滋生。
过了许久,顾炎宁才轻轻开口:“李逢舟。”
“嗯?”
“我没忘。”
顾炎宁轻轻咬着下唇:“我现在很乱,我想静一静。”
“好。”
李逢舟看了她一眼,还是转身出去了,特意为她关好了门子。
顾炎宁这才垂下眼。
因为都记得,所以心才乱。
她记得他帮她惩罚丽贵妃。
她记得他出宫来接她。
她记得春蒐的那个夜晚他策马寻到了她。
她记得因为他她同沈太后吵架。
她记得他吃承安哥哥的醋,骗着她夜里叫哥哥。
她记得他对她的包容
甚至还记得周兴怀对她说,他替她惩罚了杨天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