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伯回想着那日的场景,杨大人对这姑娘尚如此恭敬,应当不是在令国公府做差的,定然是显贵之家的姑娘,怎会是盗贼之流。
王老伯这才舒了口气,道:“姑娘的夫君在何处?”
“啊,不是前段时间咱们出兵前往荣城,我夫君是个当兵的,就在那里头,我打算去荣城找他。”
这倒也不算瞎话,待她去寻了八弟,问清楚外公到底出了什么事,再说服他退兵,便去寻狗皇帝。
狗皇帝承她的情,得好好夸她是贤内助呢。
她还得好好盘问一番,看狗皇帝是不是认错人了。
还夫妻呢,人都认不到!
也不知道他与那女人有没有做夫妻那种事,顾炎宁想想,总觉得心里膈应,便慌忙将这念头抛去脑后。
“确实,我还带阿理去送了。算算脚程,才走了两三日,不过大军行进得快,姑娘若追的话,怕是追不到,且边关危险,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又是只身一人,要不还是回家吧?”
顾炎宁晓得王老伯是为她好,还是道:“我得去。”
王老伯也不再劝她,便道:“若姑娘决心要去,明日我送姑娘出城,这几日城门口查得严,姑娘想来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吧?”
顾炎宁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顾炎宁终于问道:“老伯,你晓不晓得徐国的事情?徐国的魏国公你听说过么?”
王老伯摇摇头:“咱们这儿离丰域关远,徐国的事情倒是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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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理收拾了王家姑娘出阁前的闺房给她住下,夜越来越深,顾炎宁不知为何毫无睡意,她走了一整日的山路,浑身酸痛,却偏偏睡不着。
小红在她身侧睡得正酣,顾炎宁捏捏它的小鼻子,它也只是拱着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顾炎宁看着院子里如水的月色,索性披衣坐起,出去透透气。
她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脑中空荡荡的,不知道想什么好,她突然就觉得很迷茫,仿佛天地之大,却没有一处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寂静的夜中突然响起了木门的吱呀声,顾炎宁回头一看,便见阿理火急火燎地从屋子里蹿出,往茅房去。
顾炎宁不禁笑了笑:“你慢着点,看着路。”
阿理晕乎乎的,从茅房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挪过来,问她:“姐姐,你怎么不睡呀?”
顾炎宁叹口气:“姐姐睡不着。”
阿理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几瞬,顾炎宁突然对他道:“姐姐其实记性不好,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所以有一点难过。”
“这样好呀,我爹说了,不记事就是不操心,这是享福的命。”
顾炎宁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是吗?”
“是啊,过去的事情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呗,姐姐,人要往前看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