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好心开导她:“娘娘,你已经长大了,要自己睡了。”
“我自己当然可以睡!”顾炎宁挺挺胸脯,“我是担心皇上,他……他身子不行,他不废我不就是想让我给他治病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不来同我一道睡,我如何给他治病?”
顾炎宁喃喃着:“母后总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本打算着他若废了我,我定然得再找旁人过,但嬷嬷你说,他拖着不废我,待我年纪大了,便不好找俊秀公子了,我倒是不嫌弃他有病,且他模样尚算俊朗,我将就些也能接受,但他不废我,又这般冷着我,却是他的不对。嬷嬷你说我说得对吗?”
苏嬷嬷简直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转念一想,仿似茅塞顿开,她为何要拦主子同皇上亲近呢?
若主子真的爱慕上了皇上,那真是顶好的好事了。
这晋国是多大的靠山,皇上原本就帮了她们,算得上是她们的恩人,可主子不肯记这份恩情,冷了皇上那么多年。
方侍卫这时陡然出现,把她吓得做了好几日噩梦不说,可不是把主子也往刀尖上逼?
这般好的事,先前她怎么没想到?
果真是年纪大了,头脑不好。
离开晋国从来不是什么万全之策,万一回头娘娘将所有事情都记了起来,娘娘想做什么,她必然是拦不住的。
可若娘娘一直留在晋国,就算娘娘回头将一切都想起来了,只要心有一点在皇上这里,定然不会毫无牵挂地回徐国。
且她和玉画曾偷听过皇上同娘娘说话,皇上对外宣称自己身患隐疾,分明是钟情于娘娘,不想选秀的托辞。
苏嬷嬷不自觉想起了那日在翊坤宫,皇上与娘娘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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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娘娘刚嫁来晋国不久,自打洞房那日娘娘将皇上撵走后,过了数月,皇上才难得来了趟翊坤宫。
玉画守在殿外,她正欲进去递茶盏,便听得皇上说:“宫内那些妃子,是母后趁朕不在选入宫的,朕从未碰过她们,炎宁,朕既然娶了你做皇后,便是真心想让你做朕的皇后。”
而娘娘只是垂着头:“这些都与我无关,你不必这样,你是帝王,应该广纳秀女,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你的职责。”
“朕不愿。”
“真好,”娘娘似是笑了笑,“你不愿便没人逼得了你,可是李逢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为什么偏要逼我呢?”
帝王的眸子隐了怒意:“顾炎宁,朕是来同你讲和的,朕不想同你吵,朕也从未想过害你,朕若不想法子将你带来晋国,你现在已经死了!”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么?还是觉得我应该感激涕零,时刻铭记着你的救命之恩?你很讨厌顾炎彻吧,可你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也不过是个和他一样的疯子罢了。”
帝王再次被气得拂袖而去,她端着茶盏进去,便见娘娘正垂眸看着地面上摔碎的花瓶,脸色惨白到吓人。
“嬷嬷,你说当年在丰域关,我为什么要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