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么快就走?”楚江犹豫了一下。
“爹可是舍不得这里?”楚辞回头望了他一眼笑笑,“想回来的话还是可以随时回来的,那马车也是自家的,可以随时用。爹要是想着你了,回头儿子给你些银子,将这里翻修一下也可。”
“好,好。”楚河的声音还有些恍惚,可能是他这辈子也还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天吧。
楚辞带来的那个小厮叫淮南,十八九岁的年纪,身体健壮,为人也比较机灵。
对着楚河和楚江氏一口一个得叫:“老爷,夫人。”把两人哄得飘到了天上,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啊,连声说是好孩子。
楚辞见状,突然都有些怀疑了。她也许不应该找那种不好欺负型的下人,找这种嘴甜会说话的……额,就行了?
楚家二老和淮安相处的异常和谐,淮安是从小便做奴隶长大的,看过这世间百态,见过各色的人。知道对什么人要说什么样的话,对付楚家父母这样的人,可谓是很有经验了。
马车被卸了下来,那匹马被赶到了牛栏里。明天要走,这牛还是带走吧……
楚辞原本是想卖掉的,可是再次看到的时候,心底突然就舍不得了。那老黄牛很老了,看到楚辞的时候,又亲昵的把头伸过去想要蹭一蹭楚辞。
草木有情,动物也有情。楚辞虽然还是很怕老黄牛头上的那对角,但是心底对它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带它回河泽之后就不用它耕地了,就做专门的牛车就好了。
楚江氏本来都要睡觉了,见儿子回来又要开火烧饭,想把院子里仅有的那一只公鸡宰了,给儿子熬一锅鸡汤。
结果被楚辞拦住了,楚辞道:“天已经这么晚了,娘还是早些睡觉吧,明日还要起早些,早做准备,收拾一下趁早赶路。儿子在外面什么好的没吃过?回头带你们去尝尝。”
“好好好。”楚江氏连声应道,“那行,那今晚就不炖鸡汤了。明早娘起早一些,把这鸡杀了,早些炖上锅,中午就可以喝了。”
楚辞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回房睡觉了。他的房间虽然常年没人住,但是每天都有被打理干净,这会儿他回来就能睡了。
不过淮安倒是没地方睡了,家里没那么多床了。楚辞倒也不是那种不管事的人,便给他找了两床被子,抱了一堆稻草,让他自己去书房打地铺。
第二天一大早,楚辞就起来了,换了身衣服,打算去找陈翠花。
她一出家门,瞬间就热闹了,一群人围上来道喜,攀关系。
从前还是秀才时,她一回来就能听到这些人的恭维话,像看猴子一样围着她,她不想应对就一直冷着脸,面色淡淡的。后来人就少了,也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太傲一得事就不得了了,能考个秀才纯属运气,也就止步于此了。
结果这回她又中了个解元,这些人就又都来了。楚辞不可否认,这些都不是什么坏人,无非是想攀攀关系,以后有什么事好拿她撑腰子。楚辞只是有些烦。
“小草现在真有出息啊,哎,想当初我看这孩子不一般。”
“就是啊,竟然中了解元,哎呀,那可是比举人老爷还要厉害呀!”
“各位,楚辞还有事,就先走了。”楚辞笑意淡淡的,“各位有什么事,还是去找我爹娘说吧。”
她侧过身走开了,这场景似曾相识,和当初他种秀才之后回乡一样。上次她走开了,然后便听到身后有人议论纷纷。
而这次……却再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解元啊,这个身份如李昭正,便一边在书院读书一边在府衙挂了闲职。对于他们来说,县令老爷便是顶天大的官了,而楚辞日后也是要做官的,做大官的,于是乎自然就更多了层畏惧,也知晓了楚辞不是他们能随意攀扯上的。
楚辞路上问了一个人,终于在河边找到了陈翠花。
陈翠花正端着木盆在河边浣衣,一身粗布衣裳却更显得她皮肤白嫩,那双圆润的杏眸泛着水光,睫毛根根翘起。菱唇微翘,像是在笑一般。
“翠花,是我。”楚辞在她身边的石阶上坐下。
“呦,是我们的解元老爷回来了?”陈翠花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婚约的事。”楚辞眼神认真的看着她,“你可想嫁我?”
陈翠花放下捣衣杵,抬起脸来看他:“楚辞,你不是楚小草对吧?”
楚辞一惊。
“楚小草那小包我可是看得透透的,性格跟个小毛孩子似的,自以为很厉害,实则都是被捧的,被惯出来的。你看着却像……我也不知道像什么,反正不像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大抵读书人都应该如你这般吧。”陈翠花撑着胳膊看着楚辞,又很疑惑的问了一句,像是问楚辞,也像是问自己,“你怎么可能是他?”
“可我又不知道,你不是他还能是谁?”陈翠花粉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和从前的我确实不太一样。”楚辞顿了顿,“这个从前的我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可还想嫁我?”
“你愿意娶,我就嫁。”陈翠花又拿起了捣衣杵,开始捶了起来,“可是我觉得,你好像不太愿意娶我。”
“其实我也不想勉强,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画本子里的状元都是要配公主的。解元老爷,虽然不比状元,但娶的也都是官家小姐吧,怎么着也不能陪我一个农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