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几位大臣说的得口干舌燥,萧泽便借故尿遁,说体恤诸位大臣,让他们赶紧用膳去,遂带着孙铭和福成火急火燎的回宣政殿,准备去太液池躲躲。
然仍是有群年轻人,紧追不舍,想要继续劝谏。
先帝像萧泽如此大小时,皇三子都已经出生。百官都很惊奇,先帝是个风流性子,怎么陛下却丝毫不像先帝,反倒是一点女色也不碰,御史谏言时,陛下也以专心朝政为由拒绝。起先众人还不以为意,谁知陛下即将加冠,膝下却还无子嗣,身边也无女人。众大臣有些急了,便想让萧泽选妃。
萧泽远远地,就看见崇文馆那群小子,伸长下巴眺望。见自己出现,一个个惊喜连连。萧泽平日里便耐心教导这些宗室,所以眼下便更像是看见救星,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拜见陛下!”这群宗室子弟大多唤萧泽一声兄长,有些还要唤皇叔。因萧泽虽然性子冷,但待他们不错,故而他们很是亲近萧泽,眼下见萧泽来了,更是眼巴巴的盯着他。
萧泽距离他们还有几米远时,忽然觉得有股炽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他脚步一顿,抬头看去。那曾这一想,便心里一惊。只见孟家小娘子正目光疑惑地打量自己,峨眉微蹙,恍若西子捧心。
他脚下一停,忽而说:“朕忽然觉得,诸位大臣言之有理。孙铭,回含光殿。”
孙铭在他停下之时,便有察觉,于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位孟家小娘子正蹙眉看着这边。又听萧泽要打道回府,顿时明白过来。陛下隐瞒身份的事儿,他也知晓。今日忽然撞上,可真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我的陛下呦!您现在回去,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这么近的距离,瞎子也能认出来!
不过,孙铭没有说话,而是点头哈腰道:“陛下,一会儿旬太傅又要您纳妃了。”您……受的住吗?
萧泽一听,又看看婵衣的方向,再想着身后那群比女人还可怕的大臣们,忽然觉得自己适才脑抽,竟然觉得被那小娘子识破,比那群大臣还可怕。自己并非有意隐瞒,后来又不好解释,想来孟小娘子听他解释后,应该就会无事。
故思忖再三,萧泽还是选择迈步继续上前,顶着婵衣的灼灼目光,冲那群宗室子弟点点头,颇为威严,唤他们免礼。
“陛下,听闻淮河水患,侄儿等人在一起探讨许久,得出一法子,不知陛下可否一听。”一少年满面崇敬,向萧泽拱手行礼道。
萧泽点点头:“可!”
那少年闻之面色大喜,忙又上前一步,开始与萧泽说起自己的想法来,其余少年也时不时补充一句,将萧泽围在中间。
那少年一面说着,萧泽一面听着,然后渐渐地将目光放到婵衣身上。见她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便知晓她是认出自己来了。
正如萧泽所料,婵衣已经认出他来了。起初她只是觉得眼熟,却没有想起来是谁。后来见他向自己看了一眼,随即薄唇紧抿,不知为何,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样貌,随后越看越熟悉,加上后来萧泽走进,她将人看的一清二楚,这才终于确定。
萧沉音,便是当今陛下!
婵衣看着萧泽目光怔怔,而萧泽也略有些不自在,看着她的画面,让华阴郡主和宜阳郡主卢婉看在眼里。
华阴郡主当下挑挑眉,对卢婉说:“宜阳你看看,陛下……是不是和那孟二娘子看对了眼?”
卢婉像只小仓鼠似的,张大嘴巴来回大量二人,最后沉重的点点头,看向婵衣的目光有些崇敬。皇帝表哥那么冷,那么可怕的性子,婵衣居然不害怕,真是厉害啊!
“华阴姐姐,你们可知晓萧沉音……”婵衣喃喃道,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婵衣你怎么敢直呼陛下名讳!”华阴郡主没说什么,卢婉反倒是惊呼起来。
“那是陛下的名讳……”婵衣愣愣,她原本避居西山,怎么可能知晓当今天子的名讳,更别提见过面了。谁知晓,她看作是金大腿的萧公子,竟然就是当今陛下!
“这么说也不准确,沉音是陛下的字,并不是名。陛下的名字……陛下单字一个泽字。”华阴郡主目露兴味,看着婵衣眸光一闪。
“原来如此……”
“婵衣认识陛下?”华阴探究的看着她。
婵衣心里一惊,连忙敛神道:“哪里会认识,只不过听人说起过,刚才也不是很确定,就问问华阴姐姐。不曾想,还真是陛下名讳。”
华阴转而一想,这孟家小娘子虽然是孟太后的侄女,可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在长安,已经是人人知晓的事了。她原本生在西山,也无机会认识陛下。
想来,小娘子容貌姝丽,陛下见之生意也说不定。她是孟太后全心扶植的人,交好一点不会有什么错处。
这般想着,华阴拉起婵衣的手,说:“陛下来了,咱们过去见礼吧!”
说罢,也不等婵衣回应,便拉着她往萧泽那边去了。卢婉和黄衫小娘子也跟上,几人一起过去见礼。
婵衣未曾反应过来,便被拉了过去,华阴停下时,她差点站不稳,还未缓过来,便听华□□:“华阴见过陛下。”卢婉和黄衫小娘子也行礼到。
婵衣没有多想,也跟着屈膝行礼到:“小女拜见陛下。”
萧泽早就盯着她们那边的动静,见她过来,轻咳一声道:“不必多礼,都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