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靠在软枕上,声音虚弱,“左弗,左云舒于大,大明有,有再造之恩,此恩德后世子孙当铭记于心。”
他望向太子,“太子,左师父是你最喜欢的先生,现在,父皇不行了,便将你托付于她。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以后待她当如待我,不可有怠慢。除有谋逆造反之事,左家以及左家后世子孙若有犯事,皆可免死罪。”
左弗跪在地上,尽管知道这又是一次帝王心术的展示,可眼泪终还是不受控地落下了。
如果有下辈子,只希望你不再是君王,我不再背负责任,我们能如朋友般共同前进,而不再有猜忌。
“大明皇室子弟分封于国无益,朕之儿孙不再分封,可留京城,为国效力。”
他说话十分费力,但他还是死命挣扎着坐起来,朝着几个臣子弯腰行礼,“成爱卿,宋爱卿,左爱卿……朕的太子……还有这江山……就托付于你们了……”
“陛下!”
臣子们大哭,朱慈烺慢慢倒下去,望着明黄色的床幔,眼泪渐渐涌出,嘴里呢喃道:“北伐……尚未成……呵呵……”
泪,掉落到枕上,眼缓缓闭上,眼前变得黑暗,那虚弱的感叹如风中凋零的树叶,飘飘忽忽传来,“这江山……终是谁也带不走……”
第682章谢幕
大明皇宫久未响起的钟声响起,群臣的哭声像撕裂的锦帛般,刺得人心尖发紧。
公元1661年,隆武十七年,大明隆武皇帝朱慈烺与世长辞,享年三十五岁。
人死如灯灭,随着朱慈烺的感叹飘散在耳边之时,所有的怨也好,恨也好,竟都消失了,剩下的唯有悲伤。
左弗怔怔地跪在地上,望着太监将一块明黄色的手绢遮去朱慈烺的面容,她的心就好像被挖去了一块般,竟是空落得有些疼。
年少时的欢乐时光如昨日般鲜艳,转眼间,便随着他的离去失去了光彩。
终是一路走来的人,即便理想不同,立场不同,可正如她告诉朱慈烺的那样,多年的相处又怎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今这个给过她荣耀,也给过她伤害的男人走了……
这个她曾心动过,也恨过的男人走了……
他带着北伐尚未成功的遗憾走了……
又或者……
他早就累了……
那一句“谁也带不走的江山”不正是他心中的写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