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城位于伊里古泽边界,每年深冬,总有许多囚犯被流放至此。
今年的囚犯似乎格外多,苍岚赶到这里的时候,驿站广场上挤满了等待受募的人。
每个囚犯的身上都被烙上了罪印标记,在罪印的加持下,他们不敢逃离伊里古泽半步,否则全身业纹就会被罪业摧毁,所以根本不需要有人看管,罪犯们也能在这里安分守己。
然而在恶灵横行的伊里古泽,想要生存下去难如登天,而伊泽城不允许囚犯进入,除非有人愿意收募他们。
伊泽城当中居住着二十多个土著部落,这里远离京都,是公法和王权都难以触及到的地方,也是名副其实的混乱之地,各个部落为了维持自己的实力,会适当收募一些囚犯。
那些修为高强并且业术精湛的囚犯,会被各大部落争相收募,绝大多数人则难逃被奴役或遗弃的命运,所谓的流放,无外乎是让他们凭本事在这里自生自灭罢了。
苍岚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目光不断扫视着驿场四周的围墙,各大部落的收募者站在围墙外,视刍狗般盯着这群囚犯,偶尔有人一旦被选中,便会向募主行大跪之礼以示感恩!
被选中的囚犯,必须要有一技之长,所以每个人都在不遗余力地展示业术,唯独苍岚是个例外,他默默地走到一处围墙边,隔着栅栏向对面的收募者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印!
他只有十六岁,原本不会被人注意,因为这个年纪修为太低,没有哪个部落愿意要他,但对面的收募者看到这个手印之后,突然间目光一震,吩咐手下连忙把他唤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我车犁部族的丁耕诀?”
募主是个淼境二层的农士,也是车犁部落的四长老,他目光如炬地盯着苍岚,眼神中却充满疑惑。
“晚辈苍岚,并不会真正的丁耕诀,至于这道手印,是照葫芦画瓢罢了。”苍岚躬身行礼,语气中充满坚定。
“照葫芦画瓢?哼,你好大的口气!丁耕诀是我车犁部落的绝顶业术,只有历代酋领和嫡系世子才能修炼,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囚犯,没有业诀的指引怎么能模仿出来?”
“晚辈的确通晓这门业诀,前辈若有疑惑,只要带我去见部落首领,一切自会明了!”
“见酋领?你以为你是谁?”长老没有出声,他身旁的一位少年却忍不住呵斥起来。
“只有见到了车凌霄前辈,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用丁耕诀。”苍岚沉着应对,目光飞瞥了这个少年一眼,对方衣着华丽,身份必然十分高贵,但眉宇间充斥着飞扬跋扈的戾气。
“大胆!敢直呼部族酋领的名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少年正要出手,被刚才的长老立刻制止下来,他似乎意识到苍岚的来历大有蹊跷,有必要把他带回去细加盘问。
“好了,今天就收募这么多,我们回寨!”长老一声令下,十几个家丁立刻动身,把收募而来的囚犯们召集在一起,带领他们准备回城。
“小子,先把效忠血誓签了!”刚才的华服少年走到苍岚跟前,递给他一张血契。
“恕难从命,我跟其他囚犯不同,不需要签订效忠血誓。”苍岚语气铮铮,根本不去接这张血契,因为一旦签订了血契,终生就要为对方效命,任由对方随意驱使。
“车犁部落肯收募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居然还敢拒绝?”少年对苍岚越来越反感,所有的囚犯在他眼里,跟畜生几乎没有区别,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知好歹。
“我……的确是想投靠车犁部落,但却不是被收募,而是收留。”苍岚沉声回应。
“哼,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该死的流放犯而已,车犁部落凭什么收留你?”少年勃然动怒,这么嚣张的囚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股无名之火迅速从心头升起!
“就凭我会车犁部落的绝顶业术——丁耕诀!”苍岚毫不气馁,既然是来投奔对方,而又不想过度受制于人,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底线!
“丁耕诀……岂是你这种劣徒可以染指的?”少年咬牙切齿,冲向苍岚的胸口狠狠抓过来一爪!
这一爪刚劲而又凶猛,爪影当中隐约闪烁着一只丁字图案,翠绿色的光芒散发出无比精纯的农家业力,业炁强度俨然已达到了平纹六层境界!
苍岚的目光刹那间一沉,对方的这一爪分明也是丁耕诀,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少年就是车犁部落的世子,对方的年纪跟他相仿,修为在同龄当中是少有的佼佼者!
业炁瞬息即至,他没有去接这一爪,而是用一种巧妙的步法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对方颇感意外,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能躲开他的业炁的确不可思议,就在他想要再度出手的时候,长老出口制止了他。
“好了,长峰,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四叔,他不肯递交血誓,我们何必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囚犯回去?”少年依然不肯罢休,恨不得当场解决了苍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