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冷冷地道:“要不想走。那就将云姨娘送到衙门,我从来不怕丢脸。”
楚三老爷也是个爱占便宜的人,自然也不想离开,但同时。他又是个自尊心强的人,最怕被人说他占便宜——其实就是那种既想当女表子还想立牌坊的人——以前有楚老太爷在,他可以借口他是楚老太爷的儿子。可以一直住在府里,让楚大老爷和楚二老爷养着他们一家。占了人家的便宜,还不怕别人说他什么。
但现在。楚老太爷过世了,他也没了理由继续在府上占大房二房的便宜,虽然楚三夫人的话有理,哪有老太爷刚过世就赶人的道理,但人家既然赶了,那他就走吧,免得被人骂。
于是当下楚三老爷便用着满含屈辱的表情,一脸隐忍模样地道:“如果这是母亲的希望,那儿子听命就是。”
明明楚老夫人让分家,也不是多过分的要求,毕竟楚老太爷都过世了,你还一直占别人的便宜,你好意思吗?但楚三老爷却能搞出一幅别人欺负了他、他遵循母命、他多孝顺多可怜的模样,让楚清妍觉得也是醉了,想着真是想不到,原来自己这三叔,还是个伪白莲花的性格,总喜欢一幅别人好像欺负了他他好委屈的表情,做给谁看呢。
不光是楚清妍,现场不少人,都觉得楚三老爷的反应怪恶心的,别人不想让你占便宜都不行,都能觉得是别人欺负了你,这让人能不觉得恶心吗?
楚大老爷和楚二老爷虽然有各种缺点,但都是聪明人,也都是精明能干的人,所以自然瞧不上楚三老爷那幅小家子气的模样,当下自然也皱上了眉,却没说什么。
既然说搬出去,那自然就是要分家了。
不过家也没什么可分的,楚老太爷的东西基本上都给云姨娘了,没什么东西能分给其他两家了,楚老夫人也没说要抢云姨娘的东西,既然如此,那三房的人带着自己的东西和云姨娘手上的东西,离开就行了,另外公中的几百亩田地,给了三房两百亩,这就完事了。
本来这是很公平的,但楚三夫人却不干了,当下哭道:“这叫怎么说的,公中的东西呢,怎么就不分了?别跟我说总共只有八百亩,府上每年开销那么大,八百亩能有多少收入,不可能是八百亩的产出开销的起的,起码该是有几万亩才行吧,几万亩才分我们两百亩,这也太过分了吧?咱们什么都没有,也没宅子,就将我们赶出去了,我们住哪儿?这是要让我们去死吗?”
楚老夫人手中的巨额财富,她是不敢指望了,但公中的东西,怎能就不分呢?
楚老太爷当初手上只有上万两银子的东西,都给了云姨娘后,云姨娘并未买房子,只拿来买了地,之所以没买房子,本来是想着老太爷身体好,应该还能多活一些年头,不用急。
哪知道老太爷被她气着了,说走就走了呢?这下好了,除了些地契,竟是没地方住,也难怪楚三夫人急了,吵起来了,她可不想将那些能带来收入的田地卖了买房子,所以便想让楚大老爷和楚二老爷出钱给他们买——想的还真美,梅老夫人是楚老太爷堂妹,是他们姑姑呢,他们都没出钱帮她买宅子,还帮云姨娘一家总跟自己作对的人买房子?怎么可能!
于是当下楚老夫人便冷笑了,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些年的开销!这些年的开销是哪儿的钱,你不清楚?那是我两个儿子每年的俸禄和三节两寿孝敬!当初老太爷致仕,交到两人手上的,就只有八百亩田地,你要不信,可以问族老,当初交账时,就怕将来吵闹不清,所以都是请了族老作证的。这些年开销年年增多,每年老大老二挣的钱全填到开销上了,哪来的钱买新田地,所以账上一直就只有那八百亩,还几万亩,大风吹来的啊。”
其实就是两房人都不想将来给三房分大堆田地,所以故意不买的,两家挣的钱远远不止这么多,但每年上交公中的,都是紧挨着支出的,有时还故意少交点,来个寅吃卯粮的假象,两家手头上的大钱,都自家买了田地,毕竟凭什么他们努力挣钱,将来给他们用啊,没这个道理。
“现在老太爷过世了,没留下话,说分给你们多少,我们就是一亩都不分给你,也是行的,现在我作主,分给你们两百亩,你们竟然还嫌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就算没田,那钱总是有的,那那些钱,总该分一分的。”楚三夫人听说两房对三房早有防备,账上竟然一直没多置田,还是当年楚老太爷交下来那些田,不由呆了,但马上就想到了公中的钱,不管怎么说,一年几万的开销,要说账上没钱,她是根本不相信的。
楚老夫人冷笑道:“不说公中根本没你说的那些东西,早就说过了是寅吃卯粮,便是有,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两个儿子挣的,想要自己挣去!宅子买不起,还租不起吗?实在租不起,就去老家呆着,老家还有老宅呢。”
这话听的楚三夫人自然不愿意,当下便道:“怎么跟我们没关系了,就算是大伯二伯挣的,父母在,无私财,公中的钱,都是老太爷的,我们怎么不能分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教训
回老家那肯定不可能,京城如此繁华,谁愿意去乡下地方呆着呢?但没宅子让租宅子?租?租金对楚家来说倒是不贵,不是繁华地段,一个小院子,十几间房子,一年租金大概也就几十两,但对三房来说,几十两也很贵了,要知道,云姨娘拿了楚老太爷的梯己,也就购置了上千亩地罢了,一年顶多上千两的收入,这些收入可不多,到时要支付一家子开支,还有楚三老爷读书、交际的钱,生活水平本来就没法跟在楚府时比了,到时要还付几十两租金,可也是很贵的,也正是想到这些,楚三夫人才胡搅蛮缠,就是想占大房二房点便宜。
楚老夫人看她还想纠缠,冷冷地打断道:“将账簿给她看,反正公中一文钱没有,分什么分!”
她这话是跟楚大夫人说的。
心中暗道幸好先前将云姨娘关在了柴房,等候发落,要是那女人也在这儿的话,婆媳俩一起嚎,还要真够吵人的。
楚大夫人自然也不想给三房一文钱,所以听了这话,便幸灾乐祸地笑道:“是!”
这些年,没少被三房找麻烦,这下,这群狗屁膏药总要滚出去了,总算能让自己多一份清静了。
“那是你们做的账簿,我自然不信……”楚三夫人争辩道。
楚老夫人听了,不由笑了,道:“公中的账簿你不信,非要说公中有大量的钱,你要分,敢情你是想讹诈我们就是了。对吧!我看不如请族老来评评理,看看他们怎么说。”
楚家是新搬过来的。京城没多少楚家家族的人,多是当年在楚家做事。跟着楚家一起上京的,前任族长就是楚老太爷本人,现任族长自然就是楚大老爷了,而那些族中人既然是依附着楚家做事的,自然是楚大老爷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应了,说是让族老评评理,其实也不会评出个对楚三夫人有利的结论来的。
楚三夫人自然知道这一点,还待争辩。却被楚三老爷止住了,叹了口气,道:“搬家吧,不要再说了。”
大房二房家大势大,斗不过的。
楚三夫人读懂了丈夫的意思,不由眼中闪过寒意,但也没办法,只能抹着泪跟丈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