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场怎么样了?”贺图没有立刻回答贺新春,而是问他船场的近况。
“不太好,家主身体依旧缠绵病榻,大夫说将养的好,也就四五年的功夫,但是船场的九位当家人,已经蠢蠢欲动憋不住了,特别是周当家尤其频繁的厉害,就连叔父和我阿爹也……”
贺新春眼里都是说不出的困惑,他想不通贺家,为什么要参与几位当家人的争斗里?
“祁隐与贺家的关系你知道吧?”贺图反问贺新春。
贺新春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记得很小的时候见过祁隐一面,他还多嘴问过一句,他父亲当时极厌恶的说祁隐是狗腿子。
“祁隐的身份不仅仅是盐院大夫,他还是盛京唐国公府的人,咱们船场明面什么身份,暗地里什么身份,你不会不清楚吧?他就是代表国公爷去贺家传达命令的人。”
贺图走回书案后面坐下,脸上都是疲惫的表情,手撑在书案上缓缓开口解释。
“前些日子里,贺家几位叔父坐下来几经商量讨论后,他们认为家主撑不了几年了,大小姐又掌控不住船场。”
“如果家主不在了,其他当家人坐了家主位置,我们贺家首当其冲会出事,唐府会默许帮助他们,第一个动咱们贺家的根本。”
“所以叔父们做了盘算,答应帮助祁隐假死脱身,把百花寨拿来送给他做容身之地,后面让他带着陈家几个孩子,在寨子里熬胶卖胶,慢慢的把贺家有能力有资质的孩子,都过渡去百花寨改名换姓脱离吴氏船场。”
“叔父们心里笃定,凭咱们贺家的人脉和财路,百花寨正经做上鱼胶生意了,日后绝对是个可观的生意,因此我才会亲自去野牛村,逼迫那几个孩子入寨子带人熬鱼,趁家主还活着,赶紧替我们贺家早做后路打算。”
贺新春听完张大嘴一脸不敢相信,他完全不知道贺家发生的事。
“我们贺家替国公爷做的还不够多吗?他为什么一心针对咱们贺家?”
“新春,船场现在处于多事之秋,我不想浪费时间回答你的幼稚问题,贺家并不是心甘情愿为国公府卖命的,你我也不是天生的贱奴才命,我们的祖宗走错了路,才连累了贺家后代变的如此下贱,你懂吗?”贺图放下手一字一句的告诉贺新春。
贺新春沉默了好一会,“阿兄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我就是觉得叔父今天不对劲,还有家主也非常的不对劲,才急着偷偷来问你原因的。”
“我父亲?他有什么不对劲的?”贺图不在意道。
贺新春一时形容不好怎么说,他想了一会组织语言道。
“叔父为了祁隐好像跟家主闹翻了,被家主派人送回家时,嘴里还自言自语道,船场没有继承人,可是祁隐有儿子而且还成人了,家主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接祁隐的孩子回来继承船场?”
“你说什么?”贺图猛的起身死死的盯着贺新春问。
贺新春看贺图表情不对,把听到的话重复的说了一遍。
“我们回船场……”
“贺图大掌柜不好了,贺老管事摔跤滑倒人没了,家主派人来接大掌柜回船场,”楼下咚咚跑上一个伙计禀报。
贺新春惊的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来的时候叔父硬朗的很,怎么可能摔一跤人就没了?他扭头看自己的兄长想说点什么。
贺图脸色平静无波澜,慢慢的坐回太师椅里对伙计挥手。
“回去告诉家主,我要晚点才能回去,芙蓉楼的江东家派人通知我,东城门码头打上来一个叫祁隐的死人,我要配合官府的调查。”
“好的大掌柜,”小伙计迟疑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阿兄……”
“你暂时也不要回去了,现在就带人去百花寨看看如何了,寨子如果没问题了,派人接那几个孩子即刻入寨,祁隐不在了,寨主名义就落那几个孩子头上,”贺图说完打开木箱翻找东西。
“寨主让孩子担任?阿兄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他们哪里配当寨主?不如找个贺家的成年人担任……”贺新春皱眉不同意。
贺图心累的看着贺新春严厉道。
“我说的你听不懂吗?百花寨是咱们贺家的后路,眼下又不能让人知道百花寨与我们贺家有关系,你手上有更好的人接任寨主?”
贺新春脸色沉寂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帮不上忙,刚刚不赞同就是觉得孩子不行。
“现在知情人祁隐死了正好,寨主给那几个孩子担着,比找个成人担任好,什么样的人能有孩子好掌控?”
“他们几个就是贺家明面的傀儡,以后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朝西看,如果是个成人就不一定了,时间久了定会生出诸多算计和心眼,就像如今的吴家一般,”贺图说完拿出私印递过去。
“这是咱们贺家的印信财路,他们做出鱼胶了,你私下派人带他们出生意,一丝风都不可以沾上贺家,若是漏了风,贺家不仅面对国公府的剿杀,家主也不会放过咱们贺家的,你记住了没有?”
“我知道怎么做了阿兄,”贺新春接过私章郑重点头。
“寨子的花用配置船队别吝啬,船场的当家人心思都在争斗上,没有时间计较船场的出入货船,寨子初成需要的东西有很多,”贺图别有深意的交代了一句。
“好,”贺新春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阿兄,带着东西匆匆的下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