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冻惯了的人四面灌风可以,幺娘年纪小不能这么冻,这不忙了半天,粗糙的棚帘子把棚子围起来了,又抱来很多干木棒扔棚子里,挖了坑围起来烧着火。
天黑陈幺娘把瓦锅跺火坑上,靠着老艄公被暖火烤的昏昏欲睡。
“吃完热饭再睡,寒冬腊月天的,不吃点热乎的夜里冷的睡不着,”老艄公拍了拍陈幺娘。
陈幺娘揉揉眼勉强撑开眼皮子,吃了一碗热乎饭,早早的睡下了,至于老艄公啥时候睡的,她是完全不知道。
早上起来棚子里只有她自己,坑边煨着菜糊,揭开盖子看了看,是昨晚剩下的菜糊没吃完,阿叔去湖里前给加热了一下。
她端破盆出去舀雪回来,煮化水收拾好自己,吃饱饭给棚子打扫干净,棚帘掀开透透气,在乌溪坡冷呵呵的转了一圈,回来重新加旺火苗,开始不停的兜雪煮水煮草药。
又把平时挖的草药拿出来,挑拣了几样拿出来磨碎,把自己宝贝的钩刀,放进沸腾的水里泡煮。。
晚上老艄公回来看棚里泡的刀,蹲下不解的问道。
“你泡刀干啥?”
“我在棚子里待着无聊,看着勾刀上有点锈了,煮点水给泡泡磨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做,阿叔吃饭。”
陈幺娘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两句,端着热乎乎的饭递给老艄公。
“你今天没去找瞎子?”老艄公接过饭奇怪的问道。
“没,今天不是他下船的日子,我明天去找他处理花船的事,”陈幺娘摇头说完端起饭就一顿猛吃。
老艄公看陈幺娘没心没肺的,他吃完饭交代一声撑船走了,夜里不放心回来两趟,看幺娘睡的打雷都不醒,他索性不再出船去湖里了,到是次日天不亮去湖上跑了两趟生意。
天完全大亮的时候,他回来给幺娘接去南码头,不放心的一再叮嘱幺娘,有事赶紧去湖上找他。
陈幺娘用力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找个瞎子常来的地方猫着,一直等到下午瞎子人才出现。
“幺娘?你怎么在这冻着?”
瞎大夫看拦着他的陈幺娘,虽然嘴里的语气都是惊讶,脸上却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我来找你的,是我阿娘,她走前一再交代我,她说她不在了没人护着我,我肯定做不了船婆,交代我找你把船处理了,”陈幺娘说完难过的搅着手。
瞎子打量陈幺娘低头的脑壳,看她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雪上,平时的倔劲此时看了很是可怜。
“行吧!跟我去湖上把船处理了,你阿娘走前东西都给你了吗?”瞎大夫柔声问陈幺娘。
“给了!”
陈幺娘说完乖觉的拿出布包,双手捧给瞎大夫检查。
瞎子也没客气,接过布包打开清点了一下,两只船的船契都在布包里,他旋即牵着陈幺娘的手去了湖上。
瞎子这些年在湖上人情挺不错的,他带幺娘跑了小半个时辰,两只船被人分别买走了,他带人去衙门过完名字,看陈幺娘跟藏宝一样藏钱,好笑的问了一句。
“这么多的银块子藏身上不重吗?”
陈幺娘藏好钱拍着腰道,“不怕重,我一会送回家藏起来就没事了。”
“你说你母亲走了有一段日子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处理船?”瞎子不眨眼的看陈幺娘问她原因。
“本来我没打算处理船的,我想着等我再长几岁了,就像阿娘那样盼的,我做个船婆也挺好,船娘我肯定是做不上的,哪知前几天家里去人了!”
陈幺娘说完左右看了一下,靠近瞎子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