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鼻子不给钱,我们哪有钱请大夫?”陈幺娘烦躁道。
“这就是我的命!你们两别折腾请大夫费钱了,我这病来的蹊跷,十有八九跟青牛村去年夏瘟有关,明早你们找理由离开青牛村别回来了,我让幺娘亲老子进来陪着我。”
“我是孙保头用二十贯钱,连人带船买去的姨娘,我要是死家里了,孙保头肯定不会放过陈鼻子,到时候你们听见风声了,记得第一时间回来争钱,陈鼻子死了他的钱就该给幺娘,”花氏说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阿娘莫胡说,你怎么会得瘟病的?我明早跟四哥去找大夫来,陈鼻子不给你看病也不行,阿娘的路引籍契还在青牛村的。”
“他要是不给你看大夫,阿娘就病死在青牛村了,到时候看孙保头怎么弄死他,二十贯钱吐出来都是铁定的事了,我定要带着他小崽子一起死,”陈幺娘发狠的说道。
窗外陈鼻子气的咬牙切齿,七娘这个毒妇,要病死了都不放过他,看来小畜牲的坏,就是打七娘身上下来的。
“小五,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大夫,估计可以治好干娘,”伶俐鬼迟疑道。
“什么大夫?”陈幺娘接话忙问。
“就在乌溪府,孙保头也熟悉的大夫,不过他看人要两贯钱,还不出堂,要不明天我送信给孙保头?”伶俐鬼说道。
“四哥你傻了是吧?我阿娘病这样你送信回去,你觉得孙保头会来吗?他肯定心里打盘算高兴呢!”
“正好有借口把阿娘丢青牛村病死,然后再来跟陈鼻子要钱,按我说,明早我们悄悄带阿娘回乌溪坡,路引籍契就放陈鼻子手里不拿,到时候阿娘如果不幸……”
“我们正好跟着孙保头来争钱,陈鼻子不给钱,咱们就鼓捣孙保头当场弄死陈鼻子,只要阿娘的路引在陈鼻子手里,陈鼻子打死都脱不掉身,”陈幺娘一掌拍床上说了决定。
“这能行吗?”伶俐鬼有些犹豫。
“四子,幺娘说的是办法,就这么决定了,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我这病肯定是好不了了,明早咱娘仨,先假意跟陈鼻子要两贯钱,他守财鬼肯定不会给钱的,还会为了躲我们要钱不在家,正好咱娘仨就能偷跑了,”花氏说的气喘吁吁的晃腿,眼睛盯着窗户撇嘴。
“好,一切都听干娘的,”伶俐鬼低声答应好。
窗外李寡妇绷着脸看陈鼻子,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里。
“当家的咋办?花七娘心都黑了,她自己都要死了还带累死你,”李寡妇痛心疾首的说道。
陈鼻子脸色难看的不行,心里翻来覆去的思考半天,最后决定了,明天一早去拿了七娘的路引。
悄没声交给老大锄头拿着,再打发锄头背七娘去府城,以后七娘母子就跟青牛村,跟他陈鼻子没关系了。
李寡妇一看陈鼻子脸色不难看了,她就明白陈鼻子咋想的,只要花七娘离开青牛村,她不管陈鼻子咋想。
次日早晨花氏娘仨刚出屋,一向躲着她们走的李寡妇,像变了一个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她们娘仨。
“跟着我们干啥?吃的做了吗?”陈幺娘大吼道。
“早就做好了,”李寡妇笑眯眯的回道。
陈幺娘狐疑的看着她又问,“陈鼻子呢?”
“当家的出去有事了,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娘仨快吃早饭,”李寡妇说着还给殷勤的端了饭来。
伶俐鬼给了一个自认为隐秘的眼神,一切都被李寡妇看在眼里,余光盯着花氏感觉怪异。
花七娘一边咳嗽,一边呼呼大口吃早饭,谁见过病的要死的人,端碗不眨眼的三碗早饭下肚不费事的?咋的,跟猪比赛吃了长膘啊?
“你看着我们干啥?”陈幺娘放下碗问李寡妇。
“没……没看,”李寡妇急忙收了心思。
花氏娘咂咂嘴忽然来了一句,“幺娘,我咋觉得自己好了呢?感觉全身上下都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