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船,为了幺娘我下船。”
瞎大夫拍了拍花七娘肩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方放她手里。
“这是我在盐院研究的鱼胶方子,你下船除了有租船的钱渡日,再找个好地方落户,打些鱼上来熬鱼也能带幺娘不愁活着。”
“方子除了给你们娘俩一份,我还给了别人一份,也就是说,除了你们有方子的人会做鱼胶,别人再也不会了。”
花七娘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开心的接过鱼胶方子,眉开眼笑看半天不认识字,最后折叠好贴身装怀里留给幺娘。
“鱼胶是啥?咱们湖里的鱼不是有毒吗?碰了就得烂死。”
“鱼胶不是给你吃的,是要你熬出来做成胶卖给墨坊的,它做出来了比你当船婆还赚钱,给你娘俩一份,是全我跟幺娘父女一场的情份,”瞎子说完重新拿起筷子吃菜。
花七娘一听比做船婆还赚钱,喜不自胜的拿起酒壶,温柔小意的给瞎子倒酒,什么伤心眼泪不存在的。
次日早晨瞎子离开,花七娘赶紧托人送信回去给陈鼻子,下船找到闺女说道。
“明儿你死鬼爹来了,咱们娘俩就能下船了。”
陈幺娘听了高兴的搂着她娘笑,小声嘟囔道。
“阿娘心里莫怕,你下船了我养活你。”
“指望你养活老娘,老娘饿的嘴都合不上,我昨晚从瞎子身上抠到好东西了,”花七娘鬼祟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压抑兴奋分享好事。
“他给了我一张什么鱼胶方,说是楚溪郡只有两个人有方子,我就是那两个人里的一个,瞎子告诉我,鱼胶熬好了比做船婆还挣钱,咱娘俩下船不愁活了,”花七娘说完用力拍了拍胸膛。
陈幺娘一听鱼胶挑眉,看她阿娘虽然眼底有点不舍,但整体都是开心快乐的,便也附和的笑道。
“说明瞎子对阿娘还是有情的,你看你要下船了,他都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花氏听了脸上再次闪过落寞,拍了拍闺女的脑袋,整个人散发着明媚的阳光,再没多说瞎子的话,转身回船上继续等客了。
翌日中午,陈幺娘被喊去了船上,陪她阿娘去府衙赎买了身契。
出来时陈鼻子期期艾艾的求道,“七娘,回家住一晚吧?”
瞎子看了一眼花七娘,背手站在娘俩身后没说话。
“好,”花七娘拉紧挣扎的闺女,私下对闺女摇摇头示意她别闹。
陈幺娘不解的望着她母亲,不理解还回去干什么,不都没关系了吗?
陈鼻子得到花七娘的答应了,揣着钱一脸委屈难受的回去了。
陈幺娘看了来火,对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瞎子见此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幺娘活脱脱是她母亲的翻版。
花七娘抠极极的拿出自己攒的钱,递给瞎子说道。
“这是我一辈子攒的血汗钱,你可要帮我花仔细些,它也是幺娘以后的生活着落,不能出一点差错了。”
“晓得的,”瞎子接了钱袋子,领着娘俩去船场订了花船,最后没花完的钱还给了花七娘,送娘俩到南码头时,抬手摸着幺娘的脑袋不说话。
陈幺娘扬起头脸上都是茫然懵懂,心里起了狐疑,瞎子什么意思?她怎么觉得有种赵氏托孤的感觉?
“幺娘,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阿娘下船后,带着你阿娘好好的过日子,在青牛村多住些日子也无妨,最好让你母亲病一场。”
“什么都别问,只要听我的话照做就行了,”瞎子阻止了陈幺娘开口问,拿了一小包药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