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存看兄妹三人越说越开心,不得不扫兴的打断他们。
“我说三位兄弟路上边走边说,我预定的时间要到了,想必咱们再不过去,人家管事就该放位置给需要的人了。”
“这么抢手?”鱼波精惊讶。
林尚存摊手道,“为了几个位置我提前预定了十几天,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后面大把的人排队等着上船。”
泼皮怪一听位置珍贵也不说闲话了,几人过了湖桥招马车坐上去,被车夫送到南码头放下。
林尚存领人到挨近船坊茶楼的小码头,对停船的艄公抛了钱过去。
淡声吩咐道,“送我们上芙蓉船。”
接钱的艄公立即高声应答,“好嘞几位相公爷,您几位还请慢些站稳了,”说罢一只船划到码头跟前停稳,年轻的艄公穿戴体面干净,一脸喜笑颜开的看着几人上船。
乌溪河上的艄公船娘,跟岸上花楼如出一辙,也分三六九等的档次。
像花七娘等流,漂在南码头河面上的属于末流类,什么人都可以上船,哪怕是个乞丐花子只要给钱就行,她们没有任何的花活技艺。
比南码头稍微上点档次的,便类似船坊茶楼边上停靠的船,那叫“船亭”,是各家有实力茶楼专门放的。
为的是有点钱的相公爷们,不与下等脚力人混污,船里的花娘比之花七娘她们,多了一项下盘之技密,特别得乌溪府有钱老爷们的喜爱。
另外船亭里的船娘没有十几岁的,一般年纪都在二十三到二十六,膀圆蜂腰下肢有力,追求的就是一个快乐,享受欲生欲死的活力。
船亭过后就是船坊茶楼边的小码头了,以小码头为界,这里的花船就没有小船。
最小的船都是中等船,约么容纳二三十人左右,越往后走去花船的样数越多的厉害。
船上的女子吹拉弹唱样样都能拿出手,特别是大花船上的船娘,都能拜一声先生不为过,不过她们待的是禁区,属于花七娘她们抬头仰望的高峰。
什么水上的管保、泼皮、混赖子、吃辛苦的差兵等,统统不许越过界来,敢过来踏足直接扔水里喂鱼没有废话,故而这里的艄公都比别处体面些。
年轻的艄公划的熟练又稳当,穿梭过窄小的水面缝隙,径直朝乌溪河水面最大的花船,芙蓉花船而靠近。
芙蓉船在一众花里胡哨的彩船里,显得特别的上档次,船身高大威猛富丽堂皇不说,它还非常的有压迫感。
船体四周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兽,龇牙咧嘴的或睁、或怒、或慵懒惬意,四层楼高的各处角檐下,挂满了铜铃和多子花,看着非常的怪异无解。
鱼波精形容不出自己看到的震撼,拉了拉陈幺娘的手小声道,
“这船为啥刻的是蛇身蛟足龙头?不怕船停水面上翻了吗?”
泼皮怪听到鱼波精的话,咬着嘴回答他。
“芙蓉船最开始不叫此名字,它是吴氏船场镇场子的船,整个船体身刻的都是古兽,因为吴氏最早湖面的船总是翻,有时别看风平浪静的湖面没啥事,那一夜过去了,天亮便发现花船沉了。”
“吴氏觉得很蹊跷不解,于是找了水神占卜询问缘由,占卜结果显示,吴氏船场无风遇巨浪。”
“他们要想花船在湖面安稳,需得请他们吴氏镇场船,而且船体不能刻别的兽,非得九条蛇身蛟足龙首,八顶犼首窥看镇恶,方能稳的住吴氏的花船。”
“另外船阁八角,需挂三十六方南风哑铃,且用多子花包裹遮挡住铃体,依此法,能安宁吴氏船场百年以上不成问题。”
鱼波精听完一头问号的看陈幺娘。
“我怎么听着这么迷?有点没听懂的意思,九个身八个头?多条身子出来干啥?”
陈幺娘看了船身半天收回目光,“其实没有那么复杂的。”
“按照二哥的讲法,那占卜做的意思大概是,互相克制而用,传说一龙飞五蛇辅,他用犼头压制飞龙头,龙头失了威翻船不是更厉害?”
“所以占卜师就用了蛇身,传说犼的克星是伏羲和女娲,他们都是人首蛇身,这便又震慑住了犼首,所以它们是相辅相成的。”
“至于那蛟足就更简单了,蛟的手脚多厉害,什么样的风浪可以掀翻它?这船体刻上它的目的,任你再大风浪也无事(吴氏)。”
“所以吴氏自己就是那第九个脑袋,九首破脑,这船想必……”
陈幺娘嘴角似笑非笑,隐去了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了。。
林尚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背手眯眼看芙蓉船出神。
泼皮怪和鱼波精听完皱眉有点不解,却没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