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无声的点点头,躬身出了船舱远离了。
吴玲珑的纤手弹着瓷杯好半天,“祁先生是谁的人?”
“不是你们吴氏船场的人吗?”陈幺娘似笑非笑的反问。
吴玲珑没抬头,“以前或许是,后面是不是就难说了!毕竟老家主不在了,没人承认他姓吴不是吗?说来他若是活着,我还得叫他一声叔伯,小五真是了不得!连这般隐秘的事都能打探到!”
“上天眷顾呗!看我可怜样的,不忍心蒙我的眼当骡子,阿嫂,我们玩一玩相互讲故事好不好?我觉得姑嫂之间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不该打哑谜说趣话,大小姐觉得呢?
陈幺娘说完嘴角泛起笑意,笑着笑着笑容突然消失了。
瞎子是吴氏船场流落出去的孩子,这么隐秘的事,还是她一岁多的时候,瞎子上船失意抱着她说了一次。
认识他很多年,他就说过那么一次,他自己亲口说过这个秘密,吴氏船场现家主都不知道,刚刚她提起吴玲珑表情毫不意外,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陈幺娘朝后歪头看吴玲珑好半天,抬手从兜里拿出蓝荷包推过去。
“你要的东西,大小姐怎么知道祁先生是吴家孩子?”
吴玲珑不客气的拿过荷包,打开拿出里面的令牌查看,的确是吴家的家主令。
“小五觉得我为何无缘无故跟你老大合作?他就算是官家的公子哥,我也没道理无条件的相信他吧?”
“我还拿出几百万两,帮他成立个隆兴寨出来,你觉得我当时的处境,不通过我阿爹能拿出几百万两吗?原因在于他帮我阿爹,解决了祁隐一家子。”
陈幺娘严肃的脸瞬间灿烂起来,手在胸口抚了抚一副松口气的模样,突然凝眉似有什么对不上话头。
“不对,阿嫂你骗人,瞎子死的时候老大好像还不认识你,小六给你送纸条那天,瞎大夫就已经死好几天了,”
“我还记得他死前让人带信给我,说什么他家破人亡了,念我贴心他,求我送个口信给他儿子逃命,我都不认识他儿子,我往哪送口信去呀?”
“后来我去了百花寨住,见到了好生生的水生大爷,我又听寨里人都说,水生大爷来了好几个月,我见他与瞎大夫长的有些像,试探他好几次,发现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们相认后,我偷偷问水生大爷怎么逃出来的?他说被人救了,但是全家就逃了他一个出来,那人好心安排了他进百花寨,让他放心的做他爹留下的鱼胶方子。”
“如果按时间算,老大这个时候还在京里享福,他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你,他就是通天猴,也算不到未来的事吧?”陈幺娘一脸吴玲珑说故事不太好的表情。
吴玲珑心情很好的打量着家主令,当听到祁水生是瞎子的儿子时,目光猛的冷了下来,又见陈幺娘无知无觉的滔滔不绝的讲,晓得她应该不知这事的全貌。
“祁水生是瞎大夫的儿子?”轮到吴玲珑问了。
“对呀!”陈幺娘紧张的朝船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听到又伤心道。
“我负了我师父的托付,水生大爷平日看着凶的很,还喜欢喝酒胡乱说,他是瞎大夫的儿子,还是他喝醉了自己到处跟人说的,脾气暴躁动不动打死人,得罪了寨里好多的人!”
“哎!他脾气不好,应该是全家都没了心里难过吧!有时喝醉了就抓河里鱼吃,劝都劝不住,三吃两不吃的给自己硬生生的吃没了,我们几个就回家过个年,便把自己好差事过没了,真倒霉!”
吴玲珑忍不住伸手拍陈幺娘脑门笑。
“你这丫头嘴真碎,说起话来絮絮叨叨的多,有时候话又特别少还深。”
“那是因为跟阿嫂熟了,我跟不熟的人都不说话,因为老大特别交代过我,他说,小五你心思浅又嫉恶如仇,心眼像个漏筛这样是不行的。”
“你要时刻缝紧嘴巴,给人你很有城府的感觉,这样就没人摸着咱们的底了,记住了没?”陈幺娘手掐腰上学凤池说话。
吴玲珑看她学的惟肖惟妙,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笑罢手在陈幺娘额头上点了一下
“我可没觉得你心眼像漏筛,倒是觉得你嘴里真话不多,分不出你几分真心。”
“冤枉哦阿嫂!我亏就亏在自己这张脸上,我明明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就是许多人听了都不信,但是老大倒是挺信的,”陈幺娘摇头晃脑的直叹气。
“你说说凤池是怎么信的?你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信?”吴玲珑半真半假的手撑脸问。
“信!我说的每一句话老大都信,我曾跟他说,瞎大夫与芙蓉楼牵扯很深,特别是跟牡丹夫人,老大还专门为此去查了呢!”
“老大说了,别人说话他得保留一二分,我说话他最了解是全真,”陈幺娘给了吴玲珑一个神秘的表情。
吴玲珑眸底的光深了不少,脸上依旧是好奇的笑意。
“就只有这件事?”
“事挺多的,像盐院里几位大人的喜好,都是谁的得用人,比如秦大人、孟大人,我继父、他们都与芙蓉楼有什么关系?多的数不过来,但是老大不许我瞎讲,要我把事情烂在肚子里,”陈幺娘一副心好痒痒的憋闷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