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奇邰微笑。“是,你已经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
“他上个月死了。”
温亭劭只是抬了下眉,没任何表示。
“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是人都有死的一天,更别说这两年他身子早有问题。”他淡淡的说。
毛奇邰大笑。“也是,不过这回你可说错了,他并不是病死的,我还当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计得到。”
“怎么,特地来到广西,就为了说这几句酸话?”温亭劭笑着摇扇散暑气。
毛奇邰又是一阵大笑。“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说来离奇,他是让毒蛇咬死的,那蛇可漂亮了,五彩的。”
闻言,温亭劭摇晃的手突然停下,倏地想到沃娜当天由竹筒里拿出的毒蛇,他们两人争执过后,她似乎忘了要将毒蛇给抓回筒子里。
“这就叫天理昭彰。”毛奇邰忍不住评论一句。
温亭劭忽然大笑出声。
毛齐邰讶异地看着他,认识他三年,第一次听见他爽朗的笑声。“怎么,我说错了?”
“不,你说的有理。”他止不住笑声,沃娜就是有本事让他吃惊。
“你是该高兴,仇终于报了。”毛奇邰只当他是为了这高兴,也没追问。“不过换个想法,这算便宜他了,你离京之后一切就如你所料,他在辞官这段期间为了在朝廷里安插自己的人,又以蛊毒害死了几个大臣,不过这回我做了万全之策,而且把证据都搜齐交给恩师,打算在皇上面前揭发他的罪行,他却这样就死了,真的是便宜他了。”
温亭劭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听到丁业的死他心中没有任何感受,这仇恨他已是彻底放下了。
至于那些蛊毒,都是乌卢给丁业的,乌卢告诉他,丁业以这种方式控制了好些个官员还有为他卖命的杀手,防止他们走漏风声,只是有时蛊毒的量难抓,放得太多很容易暴毙。
表面上他们在追查丁业行贿的不法事迹,但实际上却是在找他以蛊害人的证据,用蛊毒害人历代历朝皆有,朝廷对这事向来忌讳,也不宽贷。
丁业一直在这方面很小心,不让任何人抓到把柄,他猜测辞官的事会让丁业兴起干最后一次的念头,所以要毛奇邰盯好,这赌注他下对了,只是没料到最后却是一条毒蛇收拾了丁业。
“你在这儿真的习惯吗?要不要我叫恩师保荐你到别的县去,虽然没法在这时将你转任回京城,不过至少能将你调出这蛮区。”
宜州这儿全是土人,管理实在不易,一般朝廷都是让当地的布土首领担任官职,方便治理,谁会料到丁业辞官前还来个回马枪,让温亭劭调任到这儿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温亭劭浅笑。“我在这儿过得很惬意,不用劳烦了。”
“丁业这老狐狸,竟然这样整你。”毛奇邰还是为他抱不平,以他的聪明才智在这儿实在是大材小用。
温亭劭勾起笑。“也不全是他搞的鬼。”
“什么意思?”毛奇邰大吃一惊,莫非到这儿来是他的主意?
“没什么意思。”温亭劭摇头。“打算待多久?这儿的风土民情与中原极不相同,有兴趣留几日见识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叨扰了。”毛奇邰微笑,识趣地不再追问,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他这个粗人操心。
温亭劭唤了属下进来。“带毛大人四处走走。”
“是。”
温亭劭转向毛奇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再跟你会合。”
“好。”毛奇邰起身,与巴奇走了出去。
温亭劭则往后院走去,这几天乌卢调配的汤药特别苦,他担心沃娜使性子不喝,所以到了吃药时间他就得盯着。
果然,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沃娜忿忿不平的声音。“这么黑,臭水沟的东西全都挖起来给我吃了,说不定里面还加了猪屎狗屎。”
沃娜对着汤药抱怨,她走到窗边又走回桌边,就是无法把那恶心的东西喝下去,来回几趟后,她终于捧起碗走到窗边,双眼直盯着一旁的盆栽,很想将汤药给倒进去。
“我只要这样一倒,你都会恶心地吐出汁来,不对,你会长出两只脚跑走。”沃娜对着盆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