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泽宫中的王太后在分别得了几拨人的禀报后,人早已呆在原处如木雕泥塑一般。
满殿的宫人皆战战兢兢匍匐于地,却再也没有人敢捧着一炉安神香,上前将太后娘娘劝慰过来了。
猛然间,一口鲜血喷溅出来出,王太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坤泽宫立时大乱。金珠仗着胆子急急跪爬上前,一面去扶太后,一面转头高呼:“快!请皇上!传太医!”
外面残阳如血,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际……
王致“畏罪服毒”。太后病重,卧床不起。太医日日忙于太后的病症,一个个焦头烂额。
皇帝天天下了朝来坤泽宫探看,却并不见有多少难过。他越来越忙了,朝中王党已散,他正慢慢将权柄重新收归手中。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权力的滋味,真真美妙绝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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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平城之役真相大白,陷害凌家军的祸首已死。冤情昭雪,公道人心。
只留下凌家军保国卫土的传说,似乎终会谱成一曲铿锵的戏词,悠悠荡荡,传唱百年。却最终不过又成就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
顺平八年终是不平静的一年。大齐的前朝乃至后宫终于下半年大刀宽斧地动作一番。
王党渐渐被铲除殆尽,齐正清升为首辅,其麾下众人各有封赏。
齐少枫连跳三级,任京卫兵马司指挥使,统领五城兵马司,总管京中防卫。
太后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太医院束手无策。据太后脉象来看,分明身子早已虚空,可却不知为何之前日日请平安脉时却诊不出来。又不知为何前一日尚好,突然间人就虚弱不支。
皇后因才薄体弱,自此于椒阳宫中安心静养。
齐贵妃贤德温良,擢升皇贵妃,协理六宫,位同副后。
大齐似乎于这一年之间,翻天覆地,换了气象……
……
栖霞山上,经鼓之声宏亮悠扬绵延不绝。伏云庵内,女尼们整整齐齐盘坐于大雄宝殿之上,齐声诵唱《地藏菩萨本愿经》。
灼华一身白衣荆钗素颜跪于佛前虔诚诵念。仇人皆得报应,正应告慰父母在天之灵,告慰凌家军战死的英魂。
三姑亦跪于灼华身后,祷告甚诚。她不仅仅是在为公主驸马及四万将士超渡祈福,更是为了一位故人……
“月姑已经安葬好了,找了块山青水秀之地,那原是她生前的心愿。
“她的尸身之前被方大人停到了义庄,可我怕王太后回过神来再去派人毁损泄愤,这才命人匆匆去办了她的后事。”
三姑扶着灼华缓缓走出大雄宝殿,已然三更天了,今天法事暂告一段落。
“这几日让师傅们多多辛苦一些,给月姑姑好生超渡。她这一生没有自己,只有‘月姑’这个身份,活得太苦……”灼华叹了口气。
三姑跟月姑原是自小便有交情的,听得此话忍不住眼圈一红,也跟着重重叹了口气,一时间二人皆沉默下来。
夏夜的晚风带来夜来香的阵阵香气,丝丝泌人心脾。三姑陪着灼华慢慢向后院的住处走去。
过了半晌,灼华只觉难受,又道:“其实月姑姑她……本不必如此。我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后路。奈何,她非要走这一步……”
“唉……”三姑苦笑,“她这个人呀,一辈子无论做什么都要做个完美致极。当年公主留她在宫中做线,就是取中她这性子。果然,从一个洒扫的小宫女做起,一路拼杀,竟成了王太后身边第一得用之人,这么多年却从未露过破绽。
“如今咱们这个局,她也思虑极多。若按郡主之计,远遁未尝不可。可是她却担心若不如此以命相搏,当街揭出太后,坐实王党通敌之罪。那王致之死,事后只怕会被掩饰成政敌仇家暗害,而通敌陷害之罪却是一笔勾销无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