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一过完,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和喜岚的劝阻,执意要出去,看着喜岚眼泪汪汪的模样,他亲了亲她。
当然首先去找何玉峰。何玉峰的办公室在老政府楼的四楼,那幢楼起先是市政府的办公楼,前些年因为省政府搬迁到新区,于是老区的省政府办公楼就给了市政府一级单位,市政府就把一些单位分成了两区,两区独立办公,办公空间倒是宽敞了,可是何玉峰的心眼儿可没有宽敞。
他见孟静楷上门来,吩咐办公室的小姑娘说:“没事儿别进来,我和孟总有话要谈。”
孟静楷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笑盈盈看着何玉峰。
“孟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这里是小庙,不知是什么风把你这座大神请了来?”何玉峰是官场的老甲鱼,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孟静楷取出烟盒子,弹出一支烟叼在唇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关于竹厂村地块,还请何主任帮忙。”
“哟,这通城的地界上还有谁不给您孟先生的面子,居然叫区区在下帮忙。帮忙不敢当,有事儿您吩咐。”何玉峰打着哈哈。
孟静楷自然不是省油的灯:“明人不说暗话,何主任让您丈母娘那一家子速速搬走,这今后我不保证您何主任升官,但能让您财源广进。”
“孟先生说的哪里话,我倒是想成人之美,只可惜,我和岳母娘家一向不和,说句不怕您笑话的,我和我们家那位正吵着离婚……”
“好。”孟静楷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既然何主任您这样说了,那么和那一家子我也没什么顾忌要手下留情了。我知道不是何主任在中间作梗,那么事情也就好办了,何主任连家丑都和小弟分享,那么对您那过气丈母娘家,我也不必给您给您何主任面子了。”孟静楷站起来笑道:“何主任,小弟就知道,您不是那种充当大头蒜的人,既然话说明了,那丈母娘待您何主任无情无义,小弟就算是公私兼顾,也替您出了这口恶气。”
何玉峰没料到孟静楷会这样说,本想推说和丈母娘关系不好,反倒被孟静楷利用了去,他正是有苦说不出,偏这孟家也不是好惹的,怎么也要看孟家老三辈的面子,何玉峰咬咬牙送了孟静楷出去,只得另想办法。
果不其然,就在第三天拆迁公司去拆那最后一户的时候,何玉峰的岳母从房子里出来,高举着一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顿时场面变得紧张。
孟静楷是得到猴子的电话才知道情况的,但是这件事本在他的意料之内,等到孟静楷赶到现场去的时候,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围观的群众,一些得到消息的新闻媒体也早早占据了位置举着相机卡擦卡擦拍照,见孟静楷来,一下子又把尽头对准了孟静楷。
“孟先生,您对这件事看法是什么?”
“孟先生您的这项举动是否意味着您的开发公司与政府之间的合作出现了问题?”
“孟先生,关于拆迁赔偿这一块,之前说明由您的公司赔付一部分,是否这部分价钱不合理导致钉子户的出现?”
“孟先生,您是否可以就此事做出一些解释?”
……
孟静楷三步两步跑到记者阵地的前沿,然后面向大部分人,朗声说:“这件事,孰是孰非,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下午两点整,欢迎大家到我公司的会客室作客,届时我会就此事作出一个回应。”
记者们听到这些话,再加上孟静楷笃定的样子,便纷纷散去。何况孟静楷是谁家的公子,这些媒体记者不是不知道,这些面子总是要顾及的。
而那些围观的群众,见没戏可看,也就散了去。
废墟上站着一个穿红棉袄的老太太,抖索着拿着雪亮的菜刀,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孟静楷和猴子,颤抖着说:“别过来!我死也不搬!”
猴子一个箭步上去:“嘿!我说老太太,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老太太哆嗦:“这是我家,我死也不搬!”
“搬不搬,可由不得你!”猴子揪住那老太太的领子:“您老自己掂量着,别到最后人财两空。”
猴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坏了老太太,眼见着那模样,老太太几乎昏厥过去。
“猴子。”孟静楷慢条斯理点燃了一支香烟:“放开老太太。”
猴子这才退到一边去。
孟静楷上前一步说:“您是舍不得这地方,还是舍不得这房子?”
老太太咽了咽口水:“这房子……是……”
“那行,您是想我把这屋子给您挪到别处去,还是想住比这好,比这大的屋子?”孟静楷吐出烟圈:“我看你这屋子年代也不少了,您要是觉着这屋子好,我大可以把你这每块砖都编上号,到时候还给您按照原来的模样一块一块给您垒回去。您觉得怎样?”
老太太哆嗦着嘴唇:“我当然是想住好屋子。”她忽然流起眼泪来:“都是我那杀千刀的女婿,说是最后一户不要搬,钱会多得多,我倒不是特别喜欢着老房子,这房子还是我闺女嫁人之前修的,年代久了,谁不想住新房子啊?倒是这个老总,您能说了算吗?”
猴子神气起来:“您只要照咱孟先生的话去做,有什么事儿,咱孟先生说了算。”
老太太笑逐颜开,菜刀也撂倒一边去了,巴结又谄媚:“你知道我那杀千刀的